“这就是建邺吗?”马宣华走上甲板,用一种有点迷惘的目光扫过眼前的景色,一座突出的岩山深入江面,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巨大栈桥,在这座岩山上,一条条栈桥深入江中,上面停泊着一条条船只,这巨大的规模,显示出这里平日里的繁盛,在更远的地方,依稀可以看到高大的城墙,和一座座高耸发亮的塔顶。可此时所有的人都跪伏在地上,用最崇高的礼节迎接着某个人的到来。
“检校侍中,银青光禄大夫、侍卫亲军步兵司都虞候,浙西观察使吕雄,恭候殿下回京!”一个声音打破了马宣华的遐想,她立刻反应过来,自己不过是一介俘虏,在此之后生死都仰于别人鼻息的可怜人,这么隆重的欢迎仪式自然不是为了她准备的。
“叔父何必如此多礼!”马宣华身后传来一个的声音,她下意识的回过头,只见那个英挺的少年走了过来,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仿佛整个人都要透出亮来。马宣华下意识的让到一边,只见吕润性快步走下船来,将跪拜在地的吕雄搀扶起来,依稀可以听到吕润性的抱怨声:“叔父如此多礼,折煞侄儿了!”
吕雄却不起身,硬是将大礼参拜完毕之后才站起身来,低声道:“殿下有所不知,我虽年长你几岁,但君臣之隔,宛如天限,大王百年之后,殿下便是九五之尊,上下之礼岂可轻废。我这般做也是为了让其他人看看,若不如此,岂能立威!”
吕润性听吕雄这般说,只得答道:“那小侄只能谢过叔父的苦心了!”
“那就好!”吕雄笑道:“只要能把这吕家江山成铁打的,莫说磕几个头,便是要把某家这项上人头砍了去,也没二话说!”吕雄说到这里,刚才还一直很严肃的表情突然变得轻松起来,笑道:“夫人也来接你了,通行的还有崔家那女孩儿!你快过去吧!”
吕润性听到这里,不由得一愣,脸上现出一丝扭捏来,他也曾见过一两次崔珂,不过那都是十二三岁的事情了,与崔家联姻之事,他过去也有所耳闻,但这般正式的提出来,还是第一次。
“快过去吧,别让夫人久等!”吕雄笑道:“崔家家世清贵是不必说了的,那女孩儿听说也是深懂礼法,不像朝中那些将吏家里的小姐,只怕泥腿杆子都还没洗干净,依某家看,这样的女孩儿,才能配得上咱们吴国太子。”
吕润性蒙头蒙脑的应了一声,便快步向那车辆走去。他走到车门前,躬身行礼道:“儿臣拜见阿娘!”
随着一声轻响,车门被推开了,一名戴着帘帽的少女扶着吕淑娴走下了车,由于帘帽的阻拦,吕润性只能看到少女下巴优美的曲线,帘帽垂下的轻纱后,一双美丽的眼睛也在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站的笔挺的腰板,明亮的眼睛,虽然穿着圆领袍服,但依然看得出外衣下魁梧有力的体魄,那双粗糙有力的手掌应该可以制服最强悍的骏马,拉开两石的强弓吧?眼前这个少年虽然和诗书中描述的那些博雅多闻的状元翰林们完全不同,但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魅力。崔珂的脸上感觉到一阵温热,此时她不禁庆幸自己戴上了帘帽。
“你这几年在寿州那边也辛苦了吧,这次回来就好生歇息一段时日吧!”吕淑娴笑着拍了拍一旁的崔珂,笑道:“这是崔润州的女儿,你们俩小时候便见过了,也算得是青梅竹马了!”
吕润性僵硬的对崔珂躬身行礼,道:“润性见过世妹!”
马宣华站在船头甲板上,水手们正忙着装卸货物,在这之后,他们才会最后下船。她静静的看着远处马车旁吕润性正和那两个女子说些什么,虽然由于距离太远,马宣华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她还是感觉得到他们既快乐又幸福,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东西都在以他们为中心而转动,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东西。马宣华第一次真正感觉到悲凉和痛楚,她知道自己永远的失去了某些东西,而且再也找不回来了。
“孩子,你看到什么了,怎么哭了!”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惊醒了她,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眼泪从她光洁的脸颊上滑落下来,已经将她胸前的衣襟打湿了好大一片。马宣华赶忙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对被两名仆妇抬到自己身旁的老父强装出笑容:“阿耶,我没哭,真的没哭,只是这里风大,眼睛里进了沙子,才这样的!”
马殷看了看女儿,并没有揭穿她蹩脚的谎言,摇了摇头叹道:“唉!我看你还是想办法回去吧,这为人俘虏的日子可是不好过呀!”
“不,我不回去!”马宣华摇了摇头,她来到马殷指着江岸上的景色,道:“阿耶你看看这建邺的景色多好呀!六朝古都,‘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以前都只能在书里面看到,现在都可以亲眼看到了,比潭州好多了,我偏不回去,要留在这里!”说到最后,马宣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眼泪不禁又夺眶而出。
这里韦伯首先感谢那位发现王自生年龄问题的读者,说实话,我写到后来有些糊涂了,重要的角色还好,像是王自生这种配角的年纪就有些糊涂了,这位读者真的好细心,看来我应该学学怎么做人物卡,不然时间一长,写到后面就忘了前面。幸好王自生的年纪问题也不太影响情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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