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李简在屋中为时局忧虑的时候,外间有人高声通报:“广陵有使者赶到,正在府外相侯!”
李简闻言又惊又喜,一旁的文士见状赶紧高声道:“快,快请尊使进来!”
不一会儿,使者进得堂来,宣读了以杨隆演名义发来的敕书,任命李简为浙西观察使,前营都统,守卫常州,信中还特别叮嘱了李简要尽可能长时间的迟滞镇海军的兵锋,至少要为淮南大军争取二十天以上的动员展开时间。
李简将敕书看过两遍,方才将帛纸放回几案上,随即他吩咐手下好好招待信使。信使退下后,那文士看了看主上的脸色,上前笑道:“府君果然是神算,说曹操曹操便到了,便是大王肚里的蛔虫只怕也没您这般本事。”
李简摇了摇头,笑道道:“好歹这敕书总算来了,徐都统好歹也是历练过兵事的,关节上还是识得大体的,你快传令下去,让各军立即准备,让宿卫当值的牙兵立刻用饭,吃完后便跟着我出发,其余各军随后依次出发!”
“是!”那文士应了一声,可并没有立即出门传令,他稍一犹豫,还是低声劝谏道:“府君,如今已经是下午时分,不如等到明日,让左右二衙的牙兵都准备停当一同出发吧!如今正是战乱时节,道路不靖,人少了只怕万一呀!”
“不行,立刻出发,赶的一刻是一刻。”李简脸上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先生,你还是不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什么人物,若吕方在我这个位置上,只怕一个人也上路了!”
“大郎,你可还吃得消吗!”吕方一面费力的咀嚼着口中的干粮,一面小心的看着一旁的儿子吕润性。他已经有十一二岁了,也骑在一匹小母马上,套着一副特别打制的半身甲,正和吕方一样,正努力和手中干粮——又干又硬的面饼做着斗争。
“阿爷莫要为儿担心,孩儿还吃得消!”经过一副艰苦的努力,吕润性终于在那块又黑又硬的面饼上用牙齿撕咬了一块下来,一面费力的咀嚼着,一面用含糊不清的话语回答父亲的体温。听到儿子的回答,吕方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由于良好的营养和大量的锻炼,吕润性的体型相对于古代的同龄人来说要高大结实不少,在大军中,他和吕方一样都是骑马,或者徒步,而并非舒服的多的乘舆和船只,当然他不用像普通军士一样背着数十斤的行囊,也不用在长途行军之后还要修建营垒煮饭巡逻,但对于一个像他的年纪和身份来说是相当难能可贵的。
这时王自生从前面打马过来了,看见这番情景,策马来到吕方身旁,低声道“大王,小郎君年纪还小,这等粗陋的饭食如何吃得下去,属下方才过来时看到道路旁有个村落,不如让末将领百人去村中做些热饭,再带过来供小郎君用,绝不会耽搁行军,大王以为如何?”
吕方听了王自生的建议,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对好不容易才将那干饼咽下去的吕润性笑道:“大郎,你且将我方才饭前说给你听的话说给这位哥哥听听!”
吕润性将手中的干饼放到一旁,用还有些稚气的话语说道:“阿爷方才对我说,为一军将帅第一要务便是知道当时将士们饿不饿,渴不渴,累不累,身上衣着是否单薄了?只有这样才能够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让将士们进食休息,如何安排行军路线,什么时候与敌交战。若想如此,就得和将士们吃的一般,一般行军,这样自己肚子饿了,自然就知道将士们肚子饿了,自己累了,自然就知道要休息了。我现在有现成的干饼吃,有马骑,较之将士们已经是占便宜了!”
吕方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头对王自生笑道:“如何?”
王自生脸上已经满是又惊又佩,在马上躬身行礼道:“郎君乃真龙种,末将见识浅陋,不及大王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