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沈玉田此时早已破了胆,小心答道:“将军进驻杭州之后,轻徭薄赋,选贤用能,后又受朝廷册命,以为镇海军节度,鄙郡早已拜服,只是赵引弓、许再思二位将军麾下多半是武人,倚强凌弱,常常侵掠我州百姓,吾辈兵力弱小,本欲请将军约束一二,只是许、赵二人皆将军旧识,吾辈愚钝,不敢猝然直往,所以。”说到这类,沈玉田停住了。吕方也是个聪明人,已经明了了他的意思,浙东温、括、台三州,由于为赵引弓、许再思的明、越二州所隔,并没有被吕方控制,处于许多地方豪强势力联合的微妙状况下。他们控制了实际的州政,可是由于四分五裂,兵力弱小,害怕被实力强大的赵引弓和许再思所吞并,所以便派人来想要借助吕方之力来制衡赵、许二人自保,毕竟在他们看来,好歹吕方也是朝廷任命的一方节度,攻克杭州后也没有大肆劫掠,治理的还不错,最多把以前给钱缪那份送到他那里去就行了。而赵引弓和许再思两个人,一个将越州抢了个干净,还放火烧城;另外一个将好生生的杭州城打得破破烂烂,和这两个人一比,吕方简直就是尧舜再世了。但是这沈玉田并不了解许、赵二人和吕方的关系,毕竟这年头有刀有枪才是大头,谁知道吕方会不会为了拉拢这两人,把他们这三州用来做牺牲品了,反正也是慷他人之慨。所以这沈玉田送礼讨好沈丽娘,也是想用其探探口风,省得碰了个一鼻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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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方既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仔细斟酌了片刻,答道:“温、台、括三州百姓皆是朝廷赤子,吕某既然持节镇海,自然义不容辞,须得镇抚两浙,他们二人如今四周并无强敌,何须得如此多兵士,耗费民力,你且修书回去,告诉郭温州,多则一年,少则半年,本节度自当了结了这桩事,定要护得百姓安康。”
沈玉田听到这里,不由得一愣,转而暗喜,吕方话中的意思分明是与许、赵二人不谐,赶紧伏在地上领命。
此时吕淑娴已经安顿好了王俞回来了,看到屋中这般景象,方才那拂琴男子跪伏在地上,一旁站着六七个持刀亲卫,不由得心中微微一惊,不过她城府颇深,脸上却好似什么也没看到一般,自顾回到自家座位坐下。吕方又吩咐了那沈玉田几句,便让其退下了。待其退下后,吕方吩咐仆人上来将酒菜重新整治了一下,让吕、沈二人一起坐下吃酒,又将先前沈玉田的事情向吕淑娴叙说了一遍。听罢后,吕淑娴伸手抓住沈丽娘的右手,安慰道:“沈家妹子莫要懊恼,这世间人多是如此,少有无端端对你好的,见得多了也就正常了。”
沈丽娘被那沈玉田诓骗了多日,方才正气恼间,却又该如何发泄的好,这下被吕淑娴开了口子,恨声抱怨道:“这厮好生可恶,我问过他好几次了,却只是说无事,偏生今天在吕郎面前却倒了个干净,让我好生没脸皮。”
吕方这些日子少有回府,对吕、沈二人都颇有歉意,此时又喝了几杯酒,发起疯来,说了些平日少说的没脸没皮的笑话,不一会儿便将沈丽娘哄得开心起来,一旁的吕淑娴虽然也明白吕方这般做的原因,可她看到丈夫回来第一个便来到自己这里,还惦记着自己爱吃的糕点,这糕点虽轻,可情意却重,也就随他发疯起,只是坐在一旁不时给吕方夹点菜,斟杯酒,一时间屋中三人情意融融。
几巡酒喝下来,时光过得飞快,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更鼓声,沈丽娘凝神一听,竟已经是一更时分,她赶紧起身对一旁的吕淑娴道:“吕家姐姐,时候已晚,妹子便告辞了。”
吕淑娴还未来得及答话,却被一旁的吕方伸手一把抓住,笑道:“走什么走,待会留下来一同住下便是。”此时的吕方已是满脸通红,显然已经醉的不成样子了。
“这怎么可以!”沈丽娘不由得大窘,还好酒后脸上已是红色,看不出来,她一连甩了几下,却甩不脱吕方的禄山之爪,只得看着吕淑娴解释道:“夫君已经喝醉了,他这是说胡话呢!姐姐莫要见怪。”
一旁的吕淑娴看到丈夫这等模样,饶是她胸怀宽阔,此时胸中也不由得生出一股醋意来,只得强笑道:“吕郎什么都好,就是喝了酒就跟孩子一般胡来。”
此时沈丽娘好不容易才将吕方的手掌挣脱,这吕方居然就这样扑到在面前几案上呼呼大睡起来,留下吕淑娴和沈丽娘二人对面而视,气氛极为尴尬。
作者的话:今天纵横也有打赏了,虽然韦伯更新速度有限,可还是希望大伙能给上两个,钱多少是个意思,主要不愿意落在别人后面,这里先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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