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外,西陵渡口,自从近一个月前淮南宣润二州军渡过浙江,拿下枫林渡口后,兵锋已经直逼西陵。可奇怪的是,安仁义统领的宣润二州军却在形势一片大好的局面下,突然按兵不动,只是不断派出小股部队四出抢掠,主力却只是在枫林渡口一带修筑营垒。西陵渡口这一带的局势倒平静了下来,从杭州城中赶来的镇海节度副使杜陵自然也不会让自己手下的新兵去和对方的老兵野战,只是整日里操练士卒,修筑营垒。四周田野里的百姓看到战事平息下来,也打着胆子回到家中料理农事,毕竟庄稼人总要吃饭,总不能看着田里的杂草日益茂盛却不管,没了收成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是随着淮南节度使杨行密统领的淮南本部大军渡江南下,西陵这一线的气氛也紧张起来了。四天前,平静已久的宣润大营便派出一支军队,直逼西陵渡口,与驻守的镇海军相对峙起来,虽然由于淮南的宣润军已经渡过了浙江,占领了枫林渡口,西陵渡口的战略意义已经下降了不小,但这里依然是杭州的屏障、杭州钱缪本部和攻打董昌顾全武所部的最便捷的通道,只要西陵还在镇海军的手中,钱缪可以利用内线的机动的优势,通过水运将自己的军队集中起来,将自己的敌人:浙东董昌、淮南宣润二州兵、渡江而下的杨行密淮南本部,各个击破。如果西陵渡口被敌人夺取,不但钱缪所处的浙西诸州将陷入三面受敌的窘境,而且顾全武率领的战斗力最强的一支镇海军也将和杭州失去直接联系,唯一可以联系的通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海运,可在那个年代,通过海路运送兵力是十分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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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方和王茂章一行人站在萧绍运河旁的高地上,对面的河岸上并没有什么人影,镇海军只在河边放了些稀疏的岗哨,主要兵力都在坚固的土垒中。运河并不宽,只有七八丈开外,可以清楚的看到对面河岸边的水草丛中栖息的水鸟。由于害怕在对岸的草丛中有弓弩手袭击,所以随从的卫队都十分紧张,都拿着大盾,准备地担当随时可能到来的敌袭。
运河的水流速度并不遄急,通行的亲兵们拿着特制的竹棍,试探着河底的泥土的松软,再加上对岸的陡峭程度,还有敌营垒的情况,记载下一个个是否利于渡河的地点。镇海军的营垒修筑的十分巧妙,他们在运河和浙江的交汇处修筑了十分坚固的两座土垒,上面安置了床弩,投石机等器械,在附近的河底还放置了许多铁锥,这样就使得宣润军的舟师无法进入运河内,运河上只留了许多艨艟快船,日夜巡逻,宣润军若是要渡河,就必须在没有舟师掩护的前提下徒涉,面对对方的水师和岸上敌军的进攻,就必然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吕方看着不远处的一个河湾中,那边芦苇丛中依稀可见两艘快艇,每艘艇大概可以装10来个人,船顶上都铺了一层硬木板,外面还蒙了防火的干牛皮,箭矢油火都难以伤害,船身两侧伸出两排桨来,船头装了铁质的冲角,用于撞击之用。这种小艇在西陵附近的运河中有许多,平日里便分散停靠在那些小港湾中,控制了西陵这一段的河面。
“吕将军,你看这对岸的镇海军防守的如斯严密,你有何良策破敌呀?”
说话的是王茂章,自从吕方被他逼着出兵西陵,吕方便成了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整个变成了个哑巴,整日里就是督促手下修建营垒,训练士卒,倒好像不是来攻打西陵的,倒像是来这边防备镇海军渡河反攻一方。
“没有水军,末将也没什么办法渡河,不过我们这边也牵制了不少镇海军在对岸,只要杨使君那边打胜了,我们这边自然有机可乘。“吕方这段时间也是郁闷的很,本来打算捡便宜打闷棍计划,变成了顶到最前面去当前锋,这实在是一开始没有预料到的,他现在最怕的事情就是这王茂章突然发神经,逼着自己当先锋强行渡河,好不容易积攒的这点老本,可不能在这里给糟蹋了。
“吕将军你围攻商队时,不是巧计百出吗?那两处可都是少见的坚城,被你一夕而下,今日面对一条七八丈的水沟怎么就说没办法了。“王茂章却不放过吕方。
“该死的,这王茂章怎么是这样个心胸狭窄之辈,到现在还记着他儿子被我伏击的事,这下在他手下可没好日子过了。”吕方额头已经出汗了,脸上在尽量的打哈哈,想要把这件事情蒙混过去,一时间场中气氛紧张了起来。
忽然人群中冒出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昔日伏击商队之事,我家将军尚未投入淮南军中,后来杨使君也说过此事揭过了,不必再提。淮南军中多有降将,安都统,周刺史皆是此类,王都统揪着这件事情不放,岂不会寒了莫邪都千余将士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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