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郑和长舒一口气。
“爪哇的西王,派使者到朕这里求情,朕最开始是应下来的。但朕后来想,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若已经捉拿了西王,朕的允诺又有何用呢?不错不错,事情处理得妥当!”
“承蒙陛下教诲,微臣才知道该如何去做。”
“那古里国沙米国王册封一事,还顺利吗?”
“回禀陛下,册封一事进行的很顺利,微臣在古里国宣读敕书,赐其诰命银印,并对其他头目进行了赏赐。”
“好!”
“古里国国王也派出使者,并准备了各类贡品……不过……古里国使者等人在途中遇难了。”
郑和本以为朱棣会震怒,但朱棣却表现的异常平静。
似乎他早已知道此事。
“我知道……”
郑和眼睛惊得如铜铃大小,顿时觉得如芒在背。
船队到达应天府,自己是第一个面圣的,相关消息也从未提前告知皇上。
但他却说“知道”。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身旁安插有皇上的耳目。
这些耳目不仅替皇上了解船队情况,怕是还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这耳目是谁?
同为正使的王景宏?还是总兵吴宣?亦或者是假扮将士的锦衣卫?
这一切,不得而知。
郑和自认为是朱棣最信任的手下,但此刻,他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
郑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微臣郑和有罪,望陛下责罚!”
朱棣浅浅地笑了,“起来吧,这也不能怪你。”
“你觉得人是陈祖义杀的,还是施进卿杀的呢?”
“微臣愚钝,至今未有定论。虽然种种迹象表明,事情是陈祖义所为,但我总有感觉,事有蹊跷。”
“哦?此话怎讲。”
“微臣捉拿了陈祖义及其两个手下,并派人日夜监听其谈话,其自始至终未有认罪。而且,陈祖义的一名手下说,施进卿曾护送古里国使者。另外,陈祖义攻打我大名船队时,陈祖义本人正在天元号上,各中动机令人怀疑。”
郑和接着说。
“微臣与陈祖义共相见了两次,其虽长相有些凶狠,身手不错,但举手投足间,却有些读书人的气质,并不像传闻中那般凶残。”
“而且那陈祖义还作了一副《西洋海图》,是微臣见过最精美的西洋地图。”
朱棣听到这里,心中也有了一丝疑惑。
“哦?一个海盗头子还会画海图?”
《西洋海图》郑和随身携带,此时趁机拿了出来。
两个宦官赶紧上前,把《西洋海图》展开在朱棣面前。
朱棣端详了许久,“倒有几分《疆理图》的意思。”
“是的。”郑和接着说,“陈祖义一事还需陛下定夺,微臣已不知该如何是好。”
朱棣没有说话,起身来回踱步,思考着该如何去做。
“事已至此,便继续做下去吧,毕竟陈祖义臭名远扬,死不足惜。让礼部选一个良辰吉日,召集所有使者团,问斩陈祖义!”
郑和叩首,“微臣知道了。”
做完决定后,朱棣长舒了一口气。
身为帝王,众人的生死不过在他一念之间,但怎么做最合适,最能有利统治,还是需要认真思索一番。
“郑和,最重要的那件事,你还没说。”
朱棣看着郑和,眼神中既有期待,也有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