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船就在码头,珍宝我也派人装在船上了。”
“珍宝……不会有什么闪失吧?”
“数量我已清点一次,张大人尽管放心。若数量有差,待我平定军中内乱后,一定补齐。”
“陈将军这么说,我便放心了。”张通朝陈祖义抱了个拳,“我手下人马和使者团现在何处?”
“我已经下令,让他们即刻出发,与我们在码头汇合。”
张通点了点头,眼神中写满了感激,“对了,古里国进贡的美女呢?”
终于……
陈祖义面露难色,叹了口气,然后将脸转向一旁,饱含自责地说:“祖义无能,请张大人责罚!”
张通顿感不妙,“陈将军言重了,是出了意外吗?”
“唉!”陈祖义狠狠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陈将军但说无妨。”
时机差不多了,“不瞒大人,我本安排古里国女子在厢房休息,但没想到她勒令侍女互换衣裳,趁机逃……离开了将军府。”
张通心里自然是不信的。
那古里国女子国色天香,作为一个海盗头子,陈祖义没有趁机霸凌,本来就有些说不过去。
眼下,自己一行又被他紧急带到码头,哗变如此突然,心中总觉得有几分蹊跷。
但张通没有过分表露出来。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何行事,只能听陈祖义摆布。
不过,能速速离开此地,与郑大人的队伍汇合,自然是上上策。
“陈将军,您找到她之后,还望送至大明,郑大人必有重谢!”
陈祖义赶忙回应:“一定一定!”
一个时辰后,一行人来到码头。
所谓码头,不过是一片天然水港,海岸上没有任何基础设施。
史料记载,旧港一带,达官贵人都在岸地造屋而居,民庶则是在木筏上盖着简易房屋,用缆绳将房子拴在岸边。
水港中,早晚各涨潮一次,民庶的房子随着水位高低而起落。
如果遇到搬家,他们会把缆绳解开,将房子划到别处。
水港中密密麻麻住满了平民,较大的商船、军舰都停在远处。
宝船四桅四帆,船体漆黑,帆布朱红,一双船眼炯炯有神。
宝船置于水港中,犹如鹤立鸡群,分外醒目。
陈祖义面对此番景象,内心也是五味杂陈。
一方面,他感慨于民众生活不易,相较于自己的将军府,老百姓的船屋实在太过简陋。
另一方面,能造出宝船这样的船只,古人的智慧让他赞叹不已。
与此同时,之前被关押的官兵、船夫和使者团成员等人,已经在宝船上准备就绪。
远远望到使者和张通到了,一名总旗早早在岸边等候。
“参见张百户。”
总旗朝张通行了军礼。
“免礼!”
“谢百户!”
“船上现在如何?”
“回禀百户,两艘小船目前不知去向,但宝船安然无恙,各类珍宝已搬回船上,现在随时可以出发。”
“人员是否清点?”
“已清点。经此一役,我军损失惨重,仅剩士兵十六人,另有水手七人,舵工两人,阴阳官、通事、医士、木捻匠各一人。”
这里需要解释一下,总旗是百户的下属军官,舵工负责掌舵,阴阳官负责观察天象、预测天气,通事是翻译,医士是船医,木捻匠是负责修理船只的工匠。
张通心中暗暗叫苦,队伍本来有一百三十余人,因为一场“误会”,死伤如此之多。
“张大人,祖义之后一定对此进行赔偿,给大明和将士家属一个交代。”
张通没有接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使者团现在如何?”
“除进贡女子不知所踪,其余人等,皆毫发无伤。”
古里国使者听到这里,紧皱的眉头一下舒展开来。
他关心的,只有进贡的珍宝是否安全,使者团的手下是否安全。
至于大明船队损失多少人,这都与他无关。
只要能和郑和的船队汇合,他们就是安全的。
就在这时,叛军混江龙的船队,正在逐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