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古欢没有在峭壁处多作逗留,他加快脚步,急切的想要见到三叔。
三叔是慕容家的一个铁匠,和古欢同住在一个山脚下,算是离他最近的邻居。
平日里这个近邻对古欢多有照顾,情同叔侄,古欢也就亲切的称他为三叔。
至于为什么是三叔,不是二叔四叔,这个三叔专门对他解释过:
你小子平均一天要来烦我三次,干脆就叫我三叔得了!
从三叔家里,每天都会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那声音清脆有节奏,古欢几乎是在这叮当的声响中长大。
他也经常被这声响吸引过去,守在三叔身旁,又兴奋又好奇的观摩。
三叔总说,欢子啊,又来偷学三叔的手艺啦,想学不?我教你!
“不!不学,绝不!”古欢每次都斩钉截铁。
这世上最了解三叔手艺的人,那就是古欢。
他家里的很多铁器,都是在三叔这做的,作为一个资深用户,他觉得三叔的水平实在不敢恭维,打出来的器具又不好看又不好用。
总结来说就是,一顿操作猛如虎,用了之后心里堵……
他甚至怀疑,一个铁匠不在集市做生意,却把家安到深山里来,那一定是技术出了问题……
虽说三叔的打铁手艺古欢看不上,可在他眼中,三叔知识渊博,和蔼可亲,倒像是一位教书先生。
他在三叔这学到的知识,比在母亲那学到的还多。
每次遇到困难,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三叔,第一个找到的也是三叔。
“三叔——”
古欢在三叔门前大喊,这是他常年养成的习惯。
每次他还没走到家门口,就大呼小叫,因为很多次,三叔都在欣赏叮叮当当的音乐,他必须用更洪亮的嗓门,才能提醒屋里的人:
有贵客到……
这会儿屋内安静,三叔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在打铁。
古欢敲开门。
三叔已坐在桌边椅上,神色平静,像是早就等着自己到来。
还没等他走近,三叔就已开口:“又闯祸啦?”
古欢撇嘴苦笑,也在桌边坐下:“我和娘吵架了……”
古欢和母亲吵嘴的情况并不多见,三叔却能轻易猜到原由,他端起桌上茶杯小酌一口。
“是因为你父亲的事吧?”
什么都逃不过三叔的眼睛,古欢打小就羡慕三叔的洞察力,他觉得,三叔对付人可比对付这些铁疙瘩厉害多了。
他提起桌上茶壶,给三叔的杯里续上,这时发现桌上早已备好了另一杯茶水,难道三叔知道自己会来,早就在这等着?
不愧是三叔,除了打铁,什么都强……
古欢来的匆忙,这一路赶来还是真是渴了,就不客气的端起茶杯,把水大口咽下。
三叔都来不及阻止:“慢!慢点……”
一杯茶水下肚,古欢的心里也舒畅一些,他放下茶杯看向三叔。
“我娘说你知道我爹的事。”
听到这话,三叔不再是那副沉稳,反而一脸惊讶,不作言语。
难道三叔并不知情?古欢着急的追问:
“三叔你真的知道吗,怎么从来都没告诉我?”
三叔长叹一口气,面色不再凝重,而是显出平日里的慈祥。
“既是你娘让问的,那我就告诉你吧,不过我也只知道一些皮毛,许多问题还得由你自己去找答案。”
古欢又惊又喜,把椅子往三叔那挪了又挪,顿时来了兴致。
“先把左手伸来。”
三叔扶须端坐,像极了一个很有仪式感,准备讲故事的老者。
古欢伸手。
三叔指着他的手臂瞥了一眼,又突然站起身,抓住他的手臂吃惊的仔细打量。
“欢子,你手臂上,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图案的?”
要不是三叔发现,古欢甚至毫无察觉,手臂上凭空多了个奇怪符号。
任他再怎么用力揉搓,也无法清除,它就像是刚从肉里长出来的一样,轻浅不明显,却已融入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