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至此,已经变成了公众事件。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果顾县丞不开个临时的升堂,怕以后都不能再东藏县混下去了,这个“官怕商”的名头可是不好。
整了整衣襟,顾县丞大声说道:“今日,本官就在此升堂审案,众位也都是个见证。”
此时,东藏县县衙的衙役和一群兵丁也都赶了过来,毕竟自己的顶头上司要摆官威了,他们必须帮衬才好。
就连已经下班回家吃饭的袁师爷都听到了消息,带着笔墨小跑着赶了过来。
看到朱艳站在县丞的身边,还悄声问道:“要不,你来写?也算是出现场的一种锻炼?”
“哦?这也要记录啊?”朱艳撇了撇嘴,“我以为是回去才写呢?”
“谁有那么好的记性啊?都是现场说什么,赶紧记下来,回头万一错了,特别是证词证言错了,我们做文书的,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也对哦。”朱艳很是赞同地点点头,“还是您来吧,您写得比我快多了。”
看到朱艳如此谦虚,袁师爷也没有多说话,因为现在也不是谦让的时候,顾县丞已经和张士贤扛上了,就连朱政都走了过来,加入了“战局”。
“十五月圆,河灯夜市,如此热闹,被张家私事打扰就不好了。顾县丞,尽快处理吧。”朱政可是前礼部大员,京官,皇上身边的人,说话自然是极为有分量。
尽管他是一脸的平静,但官威已经摆了起来。
朱艳和朱锦自是从小就见过的,也没觉得有什么。
但顾县丞的想法可就多了起来,至少此时此刻,先解决眼前事才对。
“是是是,朱老说得极对。”已经不能称呼朱政为朱大人,那就尊称朱老也不会有错。顾县丞在这件事情上也是分得很清楚。随即,他转身看向张毅辰,大声问道:“报上姓名,本官审案。”
“大人啊!我是张毅辰,状告我父亲张士庆对我的母亲始乱终弃,还在她亡故之后夺走了我家所有财产,害我流落街头乞讨为生。”张毅辰口齿清晰,抹干眼泪大声喊了起来。
“他不是我儿子!”张士庆的声量也不小。
“你瞎说!”
“刚才你都承认了!”
看热闹的人不依不饶,跟着起哄。
“安静!”顾县丞吼了起来,“本官正在审案,闲杂人等莫要开口。”
官威出来,衙役们也在维持秩序,自然是好了很多。
张家大门就在河畔,也是河灯夜市的正中心,自然也是灯亮如白昼,在夏夜最后的闷热中却显得有些晦暗高大。
头顶那一轮十五的圆月在璀璨的河灯映衬下,反而没有那么明亮,只是浑圆昏暗而已。
“张毅辰,刚才你说你知道张家一个只有男人知道的秘密,是什么?”顾县丞极为直接,根本没有拐弯抹角,“赶紧说。”
“我母亲曾经和我说过一个事情,是关于我的出生时,父亲张士庆说过的话。”张毅辰又看了一眼张士庆,然后是张士贤。“张家人丁不兴旺,至今也只有张家大少爷以及张氏一族的两个未成年的庶子。二十年前,有个算命的给张家算了算子孙之事,说是要在张家大门下方,放置一块富贵花开的石门槛,并且在这个下方再放一只寿龟,以祈求祖宗保佑多生几个男孩。但找到的寿龟龟壳之上有一黑斑,或许会应在后人身上……”
这番话说完,所有人都没说话。
大家看了看张毅辰脸上的黑斑,又看了看张士庆以及那个石门槛。
这种风水算命之事,向来都是极为隐秘,因为涉及家中秘密,外人也不可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