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贤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朱艳，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此时的张毅肃走了进来，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沉声说道：“父亲，十六的婢女已经将汤药熬好了，儿子已经尝了，相生相克，的确是这个药理。”

张士贤看着这碗汤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没有回答。

朱艳接过了药碗，直接喝了一口。

张毅肃没想到她会喝，立刻伸手去拿碗。但朱艳已经喝过了，笑着说：“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这不过是大补汤药而已。但是对老爷来说，就是解毒的。无妨的。”

张士贤叹了口气，接过了碗直接喝了进去，都没有尝出什么味道。

还是朱艳问了句：“是不是有点淡了？应该放点盐才好。”

张毅肃哭笑不得，从父亲那里拿回了药碗，又丢给了朱艳，“去，洗碗。”

“哦。”朱艳又乖巧地点了点头，准备离开。

张士贤忽然说道：“我要如何处理陈姨娘？”

朱艳回了头，却只是看向了张毅肃。

张毅肃抿了抿嘴角，的确是好看。但若是这男人不爱自己，好看又有何用呢？

“这事情我不敢说。”朱艳小声回答。

“说吧。”张士贤居然还很认真地看着朱艳，想听她的意见，就连张毅肃都有些差异。

“若我说罪不至死呢？”朱艳叹了口气。

“你是想替她求情？这人可是你揪出来的。”张士贤略略蹙眉。

“也不算是求情。”朱艳想了想才又说道：“其实，这事情如果按照法理来说，这种投毒事件必然是要报官的。但是您刚才没有报官，并且想自己处理。除了张家的祖宗规矩之外，或许在您的内心深处也是有一点点想放过她的意思的。”

“是么？”张士贤眯起了眼睛。

“这事情我的确不好揣测，也不敢揣测的。”当着张家家主的面说他的心事，朱艳也觉得很是为难。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她还是咬咬牙说道：“少年夫妻老来伴，老爷虽然没有正妻，但妾室也都是有的。若是真的杀了陈姨娘，恐其他妻妾也寒了心。若真是老了之后，身边没有了一个熟悉的可心人，那怕才是最悲凉的。”

“……你倒是看得长远。”张士贤的眼眸中有闪烁的光。

“也不是长远，只是人之常情。”这种事情朱艳可看的多了，她的世界中天天上演各种光怪陆离的悲欢离合。其实，就算是在这里，也一样的。同样都是人，都要过生活。

“你去吧，我再想想。”张士贤摆了摆手，也不太想说下去了。

“嗯。”朱艳点了点头，“推到龙啸石的事情，的确是我莽撞了，影响也不太好。我可以把凤牌交出来的……”

自动自觉承认错误，把烫手的凤牌交出去，朱艳很是聪明。

但出人意料的是，张毅肃不同意，还立刻出声道：“已经给你的，就是你的，这个时候也断然不会要回来的。十六，你是我的小妾。”

“……大少爷。”朱艳这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还真是做足了，但她心里也在想：系统中，这个男人会爱上我么？

“凤牌还是先放在你这里。”张士贤也说道，“朱艳，你是肃儿的妾室，现在执掌凤牌也是可以的。我今日就再说一次，以你的家世背景做了肃儿的妾，的确是有些委屈的。若不是朱政倒了，你也不至于此。其实，这世间变幻莫测，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若是在张家老老实实，我们张家也不会亏待你。”

这话里面有了很多含义，朱艳听得懂。

“嗯。”她低着头答应。

“今日这事情，我再想想吧。”张士贤可能也是累了，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推倒龙啸石也是大事情，肃儿，你去处理一下。就说是清理淤泥好了。”

“还是我来弄吧，大少爷连日奔波很是辛苦的。”朱艳可不想旁人插手，她还想把下面挖一挖，看看里面是否真的有宝藏。如果有，事情就提前解决，她也就不用和这些人斗心眼了。

“嗯，去吧。”张士贤摆了摆手，让她和张毅肃都出了书房。

站在书房的门口，张毅肃居然还拉住了朱艳的手，问道：“为何出了这么多的汗？是有哪里不舒服么？”

“这倒没有，就是有些饿了。”朱艳略慌张了一下，对于这个男人的忽然示好，她不知道如何应对。特别是面对这张极为英俊的面庞，她的遐想总是多了些。

“那先去吃些东西。”张毅肃居然就这样拉着她回了三重院，并且让人端上来了餐食。

重点是，他居然让朱艳与他同桌吃饭。

张家的妾室是不能上桌的，朱艳还记得家规中的这一点。

所以，她有些惶恐。

“大少爷，这是不合适吧？”

“这有什么？不过是吃个饭而已。”张毅肃笑着说，“或者，你坐在我的腿上？”

这人怎么这样？朱艳满脸的黑线。

“家规哦。”她看了看周围的仆从。

“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张毅肃居然还挑了眉。

但朱艳立刻就想到了之前让她抄写家规的情形，这男人也是善变，这个时候居然又不讲究家规了。是不是因为她破了几个案子，所以被抬高了身价。

此时的朱艳特别想与系统沟通一下，看看目前的状况。

但是，她尝试了几次都没有反应。本来摸六次手腕就可以的，但现在手都一直握住了手腕，都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手腕怎么了？”张毅肃拉住了她，“莫要多想了，先吃饭才好。”

“哦。”朱艳看着张毅肃的脸，也真是想摸的。

“我的小妾是要听话才对。”他的笑容浮现了出来，并且让仆从们都退了出去。

朱艳规规矩矩地坐在了他的身边，拿起了筷子，想着是不是要为张毅肃布菜的时候，张毅肃倒是自顾自的吃了起来。看来，他也是饿了。

八娘九娘准备的饭菜，自然是好吃的。

朱艳也吃了大半碗饭，才觉得舒服了不少。

“大少爷，几时回转京城去？”她觉得两个人这么默默吃饭也挺奇怪的，就随便找了个话题。

“过几日吧，我先看看父亲的状况。”张毅肃还在吃饭，看来这饭菜也很是符合他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