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张毅肃，朱艳觉得轻松了不少。至少不用每时每刻都要装成柔弱的小妾，还要顾及他的脸色。

林叔问她：“咱们收拾收拾回东藏县了？”

这人是看到了朱艳手中的凤牌，态度恭敬了不少。

朱艳故意在他眼前掂了掂凤牌，才柔声问道：“林叔，这代表了什么？大少爷也没说，就给我了，我想问清楚一些才好。”

林叔又看了一眼凤牌，正色说道：“这凤牌说起来很有来历的。据说是最早的张家家主的正妻持有，代表了能够掌管张家一切事物。我当年也是看到陈姨娘拿着的，她全权操持张家的上上下下，有时候比老爷说话还管用。”

果然，这东西有来历。

“林叔，我们边走边说吧。就去那个小饭馆吃点东西，我不想在这里待着，有些乱的。”朱艳想着要和他多了解一些，倒不如慢慢走慢慢说，并且也和十三娘十四娘再见一面。

“好的。”林叔的态度愈加好了。

说起来张家的当家主母的位置一直没有人，不仅是现在，就算是之前也是空着。这凤牌是当年某一位公主下嫁给张家之后，特别命人打造的，也代表了自己拥有的权利。但后来，张家女人越发不管事，或者就是正妻早死，这凤牌的权利也就名存实亡了。

张士贤当初也是与陈姨娘极为恩爱，陈姨娘自然是知道张家凤牌的意义，也就和张士贤讨了来放在自己的手里。但毕竟只是妾室，最终又交还回去。不过，在张家持有凤牌还是极为重要的。

“还不是被讨了回去。”朱艳略略有些黯然，万一张毅肃进了京城娶了正妻，她说不准就像陈姨娘那样了。

“其实吧，这事情也要看的。”林叔又喝了些酒，话也多了起来。

“怎么说？”朱艳早已经放下了碗筷，并不想吃东西。

“陈姨娘也是个干脆利落的人，她在掌管张家大小事物的时候，做得极为妥帖公正，上上下下也都是很服气的。后来因为老爷娶了正妻，她自己主动将凤牌交给了正妻，大家都很感叹的。倒是夫人……”林叔说这话的时候，抬眼看了看周围，才小声说道：“夫人的脾气并不好，还一直针对陈姨娘，应该是吃醋嫉妒她与老爷的事情。所以，各种刁难她。不过，张家上下都看在眼里。其实，直到现在，后宅若是有些事情，也都是要找陈姨娘讨主意的。就算没有凤牌又如何，这人好，就够了。”

原来是这样。

看来这块凤牌到目前为止也就是个摆设，她这个小妾拿着也没什么用。张士贤和张毅肃父子之所以把这块凤牌给她，也只是不想再给陈姨娘。但张家后宅的一些事情还是需要有人管的，特别是未来一段时间内，张家父子应该又会在京城住一段时间。张家大宅的事情还是要有人象征性管理一下的。

朱艳对自己的定位很是清晰，左右不过是张毅肃的小妾，也没有特别大的野心。并且，系统会给她任务，她也没必要平时就在这里上演各种内斗的戏码。

不需要，太累。

当然，朱艳拿到凤牌的事情在张家还是迅速传开了，大家对她的态度很明显不一样了。但朱艳还是客客气气的笑脸，对谁都很好。并且，按照张毅肃的说法，每日一早都去前院给张士贤熬药，并且站在张士贤的书房外面问安，极为乖巧。

一连三日，张士贤对她也是只点点头。

张家家主，自然是忙的要死要活的。很多人来来往往的，也要处理很多事物。就连顾县丞在三天内来了两次，说是要修整小莲庄，问问他的意见。

虽然一个商人一个官员，但是对于园林整修的事情还是有很多想法的，甚至很多想法都是不谋而合，说道兴奋的地方甚至是捞着袖子开始画起了草图。

陈姨娘时而端些茶水过来，时而又送来一些糕点和水果，笑容可掬，温婉可人。

朱艳很规矩地站在门口，看着这女人心里也是感叹了起来。

若说系统造人，那么这女人就的确相当真实。年纪必然是四十岁出头的，因为没有生育过，所以身材保持得相当好。面容白皙，一幅江南水乡小女子的模样，很是赏心悦目。

若朱艳是张士贤，应该也是极为喜欢这名女子的。

不过，现在看起来，张士贤对于陈姨娘也并没有多看几眼，或者肢体上的接触，更多的是把她当做侍女看待，或者等同于张大管家。

大约，真是就是当做自己的侍女了？

朱艳在心里琢磨着，但表面上对陈姨娘也很是客气。至少在陈姨娘端茶送水的时候，她都去帮忙开门挑帘子。

陈姨娘对她也点头示意，暗暗还说了一句感谢。

“艳姨娘，老爷唤你进去说话。”陈姨娘端着空茶壶出来的时候，对站在门口的朱艳轻声说道。

“哦哦哦。”朱艳皱了一下眉，她其实都想回去睡觉了，站在这里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光。但她可不敢表现出来，还是低眉顺目地感谢了陈姨娘，这才走了进去。

张士贤没看她，倒是顾县丞瞥了她一眼之后说道：“听说艳姨娘做饭很是好吃啊。”

这话怎么回答？朱艳略微笑了一下，没敢搭茬。

顾县丞又继续说道：“我这几日在审理兵器窑厂后厨的贪墨事情，倒是从那些婆子的口中听说艳姨娘做得饭菜极为美味。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学的？朱家的小姐怎么还会这些？”

话说的并不客气，但似乎也没有什么针对或者敌意。

朱艳轻咳了一声才说道：“闲着没事就学着做的，整日里总是读书，也挺没意思的。”

“嗯，女人读书没用。”张士贤还在咳嗽，似乎比之前又严重了一些，不过他还是有气力说话的，居然补充了这么一句，“回头找一日你也做几个菜让顾大人和我都尝尝你的手艺。”

“……都是家常菜，上不得台面的。”朱艳赶紧谦虚起来。

“无事，都是家宴，吃饱就好。”张士贤的表情也看不出喜怒，转头看着顾县丞：“我那日也听说这孩子做的饭菜很是不错，咱们就再定一日，继续说小莲庄的事情，您也就在我这里随便吃吃饭就好了。”

“好的。只要别做鸡头鸡爪就好，我可是看不得这种东西的。”顾县丞也一口答应下来，又继续说道：“陈大人和唐大人不日都将进京去了，大老板也可以安排起来再去一趟京城的，我听说陈贵妃想做几件新衣裙……”

“所以，你是说，她真的要做了正宫娘娘？那位置不一直是空缺的么？”张士贤的眼睛眯了起来。

朱艳听到这句就知道不能再听下去了，这必定是要涉及到皇家秘闻，她可不能在这里放耳朵。于是又轻咳了一下说道：“我先出去吧。”

“哦，好。”张士贤冲她摆摆手，暂时没说话。

朱艳立刻就转身走了出来，心里还是很别扭的。就算是个妾室，何必这么不把人当人呢？这是什么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