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掌家张士贤绝对是人中翘楚，年轻的时候也是意气风发，在龙啸国都是一把做生意的好手。张家百年不衰，也源自他们这些人的精明能干，张士贤更是看准了铜业、铁器以及丝绸的生意，甚至跑去京城和皇上喝酒，一举拿下了皇家专供的名号，也令张家四象之首的位置做得稳稳当当的。

但是，男人总是这样，有钱就有很多女人，张士贤也不例外。幸好张家家规也说：后宅女人要少，才能安定团结。他在十几岁的年纪时，收了自己的陈姓婢女做妾室，两人的关系相当好。青梅竹马，郎情妾意，总是美好的。

后来，张家家主的身份，自然是要娶一位身份地位门楣都要适合的正妻才可以。因此，他去京城让皇上指婚，娶了户部侍郎的千金，这才有了自己第一个孩子——张毅肃。

这位陈姨娘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安心在张家大宅里过日子。不过，因为之前怕她先于正妻生出孩子，就一直在服用避子汤。结果，身体垮了，倒后来能够要孩子的时候，反而生不出来了。

陈姨娘很是老实本分，对这位户部千金的正妻也极好。正妻自然是骄纵的，时常要刁难一下陈姨娘，甚至还常常责罚于她。不过，陈姨娘也没有什么怨言，甚至把身份放得很低，常常去做一些婢女的事情。后来进门的几位姨娘都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也只得安分守己在后宅之中。

但正妻在生张毅肃的时候难产死了，等于张毅肃最初也是由陈姨娘带大的，情分自然也是有的。不过，张士贤最终也没有抬陈姨娘上位，只是依然让她做个后宅女子，甚至都可以算是个后宅管事而已。

陈姨娘依然默默做事，默默陪在张士贤的身边，看起来甚至都有那么一点点怪异。

张毅肃在三岁的时候，就不再和陈姨娘住，直接到了张士贤身边，由他来负责这位未来家主的起居日常，这也是张毅肃能够在年纪轻轻就接管了大部分张家事情的原因。

“陈姨娘如何可怜了？”张毅肃玩起了朱艳的头发。

朱艳其实是真的困了，一点都不想再说话的。但是张毅肃用她的头发轻扫她的脸颊，搞得她痒痒的很是不舒服。“唔，我是听说当年陈姨娘挺受气的……您的母亲经常责罚她，还让她在大冬天去河里捕鱼呢。”

“那又如何？妾室自然是要伺候正妻的，以后你也是要伺候正妻的。”张毅肃挑了挑眉，“张家家规，你可是抄过百遍的。”

“哦。”朱艳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口中答应着，但心里又切切实实地骂了一句：男人，呵！

她之所以这样顺从听话，自然也是有自己的目的。这不，现在至少是能够让八娘和九娘来到自己的身边。算起来，已经有一小半的人从朱政的这场风波之中脱身了，她要慢慢把这些人都找回来，然后再做大事情。

没关系，她有的是耐心。

翌日清早，张毅肃起身回了东藏县。以他的脾气，应该是要朱艳起来伺候的。不过，还是怜惜她身子弱，就没有强求。只是在出门之前，将她捞在怀里又折腾了一番。

这个妾室真是太不好做了。

朱艳浑身酸疼地躺在床上，一点都动弹不得。不过，张毅肃也是答应她将八娘和九娘带回来伺候她。

顾长渊也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临走前在朱艳的窗口喊道：“我给你留下了蛇王泡酒，也收拾出几块蛇骨，若是有空，可以去山林里给那个二叔送过去。”

兵器窑厂自然还是如火如荼地热闹着，朱艳留在这里也显得有些多余。张毅肃是不想她再折腾回去，所以就让她在这里住三四日，等他回来好了。

朱艳身边没有仆从，只有一个林叔在院子里和旁人闲聊着。她出了张毅肃的房间时，也都已经是傍晚了，很多人看她的眼神时都有些异样。想想这身份，也是能够理解的。朱艳也没有特别在意，就自顾自地找了清水简单洗漱了一下。

严格说起来，她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还真是饿得有些发慌。

整理好自己之后，她去了后厨，想看看还有什么吃食。婆子们看着她，只是客气地笑了笑说道：“这里的人吃饭早，刚刚已经吃完了，也没剩下什么。哦，这里只有几个冷馒头了，艳姨娘要不将就着吃吧。”

“艳姨娘？”朱艳有些没听懂。

“大少爷说的，以后喊您艳姨娘。”之前帮朱艳装食盒的婆子走了过来，还拿了几个冷馒头塞给她。

呵呵，原来张毅肃还真是贴心，原来他还是知道她不喜欢朱这个姓氏的“朱姨娘”称呼，给她搞了个“艳姨娘”，但他不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姨娘这个名字本身就是非常扎心的存在。

但是，她现在的确不过是张毅肃的妾室，别人眼中娇弱且魅惑了大少爷的“艳姨娘”。

冷馒头又如何？朱艳自然能够把它变成美食。

厨房里的灶火就快要熄灭了，朱艳也没耽搁，直接把冷馒头切成了几片，然后找个一口干净的铁锅，刷上了猪油，烤起了馒头片。两面焦黄之后，又简单洒了一些盐粒，也是十分美味的。这香味很快又飘散了出去，几个后厨的婆子又悄悄走了过来，闻了闻找个香味问道：“艳姨娘这是什么做法？”

“没事，烤馒头片而已。”朱艳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自己啃着热腾腾酥脆的馒头片，又找了一壶温水喝了下去，总算让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活了过来。

“艳姨娘昨日做的那个菌菇炒肉片实在是太香了，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有个婆子问道。

“想学？”朱艳笑眯眯地问道。

“想啊，看起来很是简单的食材，我们也做过，但没想到艳姨娘能够做的这么好吃。回头我们也学了去，做给大少爷吃啊。”婆子说话也不是很客气。看来，姨娘这个身份不足以让她们尊重，这张家的妾室身份，的确也真的不怎么样。

“行，明日吧。”朱艳却是客气，没有半点傲娇之气。“婶子？”

“叫我刘婶子就成。”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婆子自然也是笑了起来。

“刘婶子，那就劳烦您了，明日也是要准备一些食材的。或者，明日您与我一起去山林里采摘一些菌菇可好？”

“可以可以，我多叫几个人，大家多采一些。”刘婶子高兴起来。

“嗯，还有些肉和青菜，咱们也都是有的吧？”朱艳环顾了一些后厨，几个婆子连声说道：“这个自然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