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阳坐在月光里，握着手机的荧光，照在他脸上活像个鬼。

鸡喔喔！

顾阳猛然惊醒。

天亮了！

“李叔，李叔”

他连忙奔下楼。

李高正在院子里刷牙。

“起这么早？”

顾阳长出一口气。

“我来电话有点事得马上走”

“不吃早饭啦”

李高连忙漱几口水，把牙刷牙缸放下。

“我骑车送你到街上”

顾阳眉头狂跳。

“不用了，路上有人等我”

“这前胎咋跑慢气，前个骑还是好好的”

眼见着李高掰扯着摩托轮胎，背上包就跑。

“李叔别忙活，我先走了”

一路小跑，顾阳逃也似地离开李村。

晨露熹微，鸟鸣蝶飞，一片生机勃勃万物竞发的景象。

可是顾阳的心却成死灰。

为什么没有动静？

已经是21年8月5日6点，为什么显灵任务没有完成？

心神沉入，望着空荡的如意神殿，只有冷清的如意贝兑换商品列表，再如何嘶吼也没有反应。

如意之灵呢？

难道这一切都是幻梦，是摔倒在办公室里脑震荡成植物人的顾阳的假想？

这一年的苦辣酸甜都是假象？

不！

顾阳崩溃，如行尸走肉般游荡。

天地之大，时间之广，他已不知该如何去往自己的家乡。

相比较李缘去江城，顾阳于此地才是真的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浑浑噩噩回到五中的小屋，神已枯竭，泪已流干，睡睡醒醒，不知何年何月，直上天台。

元宵于此看灯火，今日于此见夕阳。

“如果这是真的，我希望他是假的；如果这是假的，我死了又何妨？”

已经不需要做太多心理建设，早就身心俱疲的顾阳决定信仰一跃，也许这个套路虽老，正是打破幻梦的妙招呢。

不是有很多次吗？被蛇咬中，被石头砸中，惊慌间一伸腿梦就醒了。

不管怎么说，顾阳对这个世界没太多留恋。

“卧槽，济公居然能拿冠军，说不定真的能参加世界赛哩”

“咱汝县要出个了不得人物，拿他做例子，看谁还敢说打游戏不对”

“李缘是李缘，你是你，人爹妈让他打游戏，你爹妈也让？”

顾阳忽然失去力气，连围栏都爬不上去，仍是勉励伸出头，朝着楼下喊道。

“你们说谁拿了冠军？”

两个学生样的男生吓了一跳，抬头看到六楼天台伸出一个脑袋，形容枯槁，眼睛凹陷，颤巍巍道：“李缘啊，休学打游戏的李缘，他拿了cg世界赛江城赛区的冠军”

顾阳眼中闪过一丝光。

拿到江城赛区冠亚就有参加华夏区总决赛，十二进三获得代表华夏参加世界总决赛的资格。

李缘既然能拿到冠军，就代表他已经走在路上。

难道说……

顾阳再次翻看显灵任务说明。

21年8月4日，李缘独自去江城参加比赛，父亲李高得知后，一时心急，连夜骑摩托赶往县城的时候出车祸，抢救无效死亡。

随后李缘江城站比赛失利，辗转得知父亲车祸的消息，回到汝县，放弃游戏开始工作，三年后重出江湖，换了游戏项目连夺三年世界冠军。

难道说李缘的遗憾不只是父亲的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