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折点发生在临近期末考试的时候。
我们学校期末考试比别的学校晚,一般在一月中下旬,自然放假也要比别的学校晚,其他学校的学生可能都回家和爸妈置办年货去了,而我们学校的学生还在寝室里吭哧吭哧地考前抱佛脚呢。
这天,要应付领导检查,院里要抓壮丁去扫雪,同学们谁都不愿意去。不去倒不一定是因为不愿意干活,而是第二天就要考试,两门公共课。众所周知,公共课嘛,都是考前两天一锤定音的。
既然谁都不愿意去那就没办法了,学院划出分担区,先以系为单位抽签,抽中的就去扫雪,没抽中的就可以留在寝室里复习。
我们系不幸被抽中。
需知考前两天是要争分夺秒的,寸秒寸金,我们系主任也知道我们是个什么德行,他既要担心挂科率,又要完成上头下达的扫雪任务。
所以系主任抓了抓那几根硕果仅存的头发,决定舍小保大。
让小部分人去扫雪,保证大部分人不挂科。
完美。系主任是这样想的。
当他拿着抽签盒子来到我们寝室的时候,其他几个人都在床上背书,只有我刚好下地去接水,这就给碰上了。
“都在呢。”系主任扫视一周,对唯一一个站在地上的我说:“来,赶紧抽个签,抽中的立马去扫雪,去晚了可抢不着工具了啊,快点!”
我看了一眼抽签盒,宿命感涌上心头。
我在我们系里是出了名的手臭,前一阵我刚抽中了去给那场学术会议帮忙,我们整层寝室楼,就我抽中了。
之前还有一次,我们学院要抽签决定哪几个班级要搬去新教学楼,就用的抽签的方式。其实新教学楼也不远,但是从寝室到新教学楼要比到老教学楼多走十分钟,这十分钟对上早课的我们来说可是致命的。
当时就是这样,系主任拿着抽签盒走到我们班,我正在门口打扫卫生,他就让我顺手抽了一张,就这么一顺手,我就成了全民公敌。
血与泪交融,往事历历在目。
楚立言顿感大事不妙,他边说着边从床上跳了下来:“还是我……”
他话音未落,千钧一发之际,系主任不由分说地抓着我的手放进了抽签盒里。
时间仿佛静止。
楚立言:“……”
杨文凯:“……”
刘大志:“……”
我就知道,要完。
系主任催促我:“赶紧的,抽啊!”
我不得已,就抽了。
系主任前脚刚走,我后脚就接住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拖鞋抱枕和复习资料。
“哎哟我天哪,你的手怎么那么臭啊!”杨文凯骂骂咧咧。
我不情不愿地穿上衣服,换上雪地靴,“你们都知道我手臭,刚才还不赶紧拦着他,怪谁啊?”
“怪谁?怪我们反应迟钝呗怪谁,我刚才就应该一个鹞子翻身,唉……”刘大志追悔莫及。
“别废话了,走吧,早扫完早利索。”楚立言也穿好了羽绒服,戴上帽子手套出了门。
还真让系主任给说着了,等我们连跑带颠到达扫雪地点时,扫雪工具都让人抢没了。
“这可怎么办?这是天要挂我啊!”杨文凯仰天怒吼。
刘大志提议:“要不,等他们扫完咱再扫?先回去复习?”
楚立言摇了摇头:“那得等到什么时候,一会儿就来检查了。”
“扫雪也不止咱们院,我去看看别的院有没有多余的,给咱匀几把。”我毕竟有点罪魁祸首的意思,于是主动提出了解决方案。
“我跟你去吧。”楚立言跟了上来。
就在这时,身后有个女声叫住了我们。
“哎?那几个,你们干嘛去?”
我回头一看,是女魔头。
“老师,我们是系里派来扫雪的,没工具了。”我跑过去,指着划给我们的那片分担区,对女魔头说。
女魔头下巴指了指我们几个:“等着。”
我们就乖乖等着。
过了一会儿,女魔头带着一个学生回来了,她们俩每人手上两把工具。
我们四个急忙接过工具,齐声大喊:“老师,太感谢您了!”
“我们爱您!”我们又鞠了一躬。
旁边扫雪的同学听到动静,都在往我们这边张望。
女魔头被我们的举动吓了一跳,一脚踢了过来,笑骂道:“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