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与淡紫在空中相遇短短一瞬,就两相溃散。力量的余波吹得其他灯笼摇头晃脑。
尊贵而强大的淡紫,妖异而死寂的暗红,竟是难分伯仲!
白衣修士的脸上闪过意外之色,他没想到竟在力量的本质上被人压制了。
他若有所思,泯灭和死亡的力量吗……
安帘初非常淡定,今天的怪事很多,她已经见怪不怪了,她原先以为要打持久战,竟然打了场爆发战。
森十罗的面具像僵住一样,从刚才到现在没变过,不提也罢。
这个结果实在是好得不得了。在众人一浪高过一浪的惊呼声中,无炼石粉碎了他们“不可能”的认知,打破了劫影神君的灯笼,熄灭仙火,同它一起落到了安帘初满是汗渍的手里。
安帘初终于松了一口气,体内沸腾的气血逐渐平静下来,皮肤上的红晕隐没,脸上不正常的潮红慢慢褪去。
安帘初的手中抓着灯笼,这时她才发现,她的后背上满是虚汗,手更是颤抖得连灯笼都差点掉下去。
她现在连一点妖力都榨不出来了。由于消耗了大量的气血,她的身体空虚得厉害,眸中略显茫然,灯笼在她的眼中带着重影,困倦的疲劳排山倒海地压过来,几乎要将她吞没。
安帘初用力地咬着下唇,唇上沁出了嫣红的血珠。
她用疼痛让自己清醒,倔强着不肯倒下去。
世界的声音被她拒收,她的脑中一片空荡荡,没有喜悦。要说有,那只是因为完成了交易。
在她拿到灯笼时,她的第一个念头是:“如果劫影宫不能令我满意,我就拆了它!”
第二个念头是:“森十罗的承诺用来做什么呢?”
最后一个念头是:“糟糕,又要被哥哥说教了!”
然后大脑就进入了宕机状态。
直到红姻急匆匆地跑上台搀扶她,让她借力站稳。
看着红姻毫不作假的担心神色,安帘初有些感慨,宽慰道:“我没事。”
红姻好看的蛾眉微蹙,她看得出安帘初燃烧了气血之力,连忙道:“先到我府中休息吧。”
说着,她就搀扶安帘初挪步下台。
周围人知道她消耗巨大,赶紧给她让路,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这件事他们可以吹到下一次妖萝花之宴:我亲眼看到一位绝世无双的美丽女子用一块石头把劫影神君的灯笼打下来了!
“可否得知姑娘芳名?”不知哪位观众问道。
安帘初脑子混沌,听不清楚,没有理会,只是一步深一步浅地走着。以她的意志力竟也压不住天旋地转的眩晕感。
她那双眸子亮得惊人,手上破损的灯笼被她捏得变形。
白衣修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只觉天地间红袍邪肆飞舞,像世界毁灭前地狱倒卷而上的火焰。
白衣修士慵懒清冷,不觉嘴角微勾。
如果是这位女子,倒是可以拭目以待。
他扫了一眼阴冷的森十罗,漠然转身离去。
森十罗立在原地,不再关注白衣修士,而是微微歪头看着安帘初,自语道:“这种意志和狠劲,比起他们也不遑多让啊……”
他仿佛在她身上看见了那些人的影子,淡漠的感情,狠辣的手段,钢铁的意志。
森十罗笑了笑,抬步向司命府不疾不徐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