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两个香囊上都出现了二层同样针法走势的痕迹,那必然不会是巧合。
金铃的死是否是绣制第二层针线的人造成的,云渺暂且不得而知。但因高寿要调查钱葵一事,她打算返回衙门把这个发现告诉他们。
碧空如洗,阳光照进了大堂内的圆柱上,透过光线能看到空气细小的尘土。
众捕快围成了一个圈,每个人看起来都像吃了八斤土,面色难看极了。
看来他们是遇上麻烦了,云渺正要开口,却被身旁的人抢先了一步。
“高捕快,那个铁石的案子进展如何了?”
他问何要这个,云渺心头疑惑,侧着身子转向了木遗。
面对木遗的询问,高寿面上并无惊讶之色,只是摇了摇头,回了四个字:“疑点颇多。”
“难道他不是酗酒而死的?”木遗追问道。
高寿放下了心前的双臂,叹气道:“先前我们也以为他是酗酒致死,他身上无挣扎的痕迹,也没有伤口。据他妻子岑离玉所言他回到家倒头就睡,也未有饮食。”
仵作验尸时的确未有发现胃中残留着食物,但却判断出铁石是中毒而死的。
得知这一点后,高寿当即带领众捕快去搜查了铁石的家以及卖酒给他的酒铺,都没有发现毒药的存在。
“那嫌疑人呢?”木遗继续又问。
“就我们的调查,有两个人怀有杀人动机,一个是他的妻子,她一直受他殴打。另一个是赌坊老板,铁石欠了他不少赌债。”
“赌坊老板不会杀他,若是他派人做的,他何必又派人去他家搬走所有的东西泄愤,但他妻子”
云渺沉吟了一会,若是岑离玉大可以一走了之,没必要守在武器铺里。都选择高明的毒杀,显然不是冲动杀人。
而且高寿那一对紧蹙的眉毛告诉她,这件事还有隐情。
果然下一刻,高寿又开口道:“岑离玉无法开口,我们正不知该如何审问,就接到了钱葵的案子。”
“所以你们打算先放缓此事,也许她熬不住心理压力,自然会说了?”木遗迟疑着道。
高寿面色不改,话题忽转道:“钱葵死得突然,由于现场并没有多少可用的信息,我们只有寄希望于仵作那边的情况,但仵作告诉我们,她也是中毒而死的。”
像涟阳这样的地方,一月能出现一两件命案已是惊人。
但在这短短几日,接连有死讯传出,其中两人一同死于毒杀,这令高捕快头疼不已。
“有查出是什么毒吗?”云渺问了一句。
“没有,两个嫌疑人的家中都未有发现毒药,但同样也无确切的不在场证明…”高寿表现得欲言又止。
“应该还有一些地方忽略了才对,既是下毒怎么可能找不到来源,饮食中没有,身体每一处都仔细查看了么?”木遗沉声截道。
“王仵作在职多年,就算是细微之处,他也不会忽略。”
“是么,若如针孔大小,位于发间,他也没漏下?”
木遗的状态很奇怪,惹得云渺频频向他看去。
宿主,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她看你好几眼了。小肥鸽急得扯了扯木遗飘扬的发带,却不慎扯断了他的几根头发。
“嘶,闭眼,我自有分寸。”木遗恼怒中斜了小肥鸽一眼。
木遗这有些咄咄逼人的态度也叫其他人大为吃惊。
“这…”高寿毕竟不是王仵作本人,他也不敢拍着心口替王仵作承诺,头发下针孔大小的伤口,一般人很难会去注意。
“我会叫他再仔细替那两位死者检查一笔,包括头发里面。”
木遗冷淡地点了点头,不再开口。
“对了,我险些忘了一件事情!”云渺猛然记起了她来此的目的,当即把她的发现说了出来。
“不知此事是否对破案有帮助,香囊的事似乎远没有我们想得那么简单,或者也要重新调查一下所有涉事人之间的关系。”
与木遗回香雅楼的路上,见木遗低头不语,她索性也装作没有察觉,不去过问。
暮色很快降临了大地,木叶徘徊在身侧。
二人刚踏入相与还,便听到了近日来第一个好消息——池棠醒了。
考虑到他身体虚弱,二人便没有上前打扰。待他明日精神些,再来商议妖兽一事。
*
夜已深,月正圆。
云渺站在窗前,凝望着天边的一轮圆月,她的脸上也染上了一层忧郁。
屋内的烛火将要燃尽,云渺眼中忧色不减。
她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欲走去那床榻上入定修炼,以便随时与妖兽对决。
她却在瞥眼之间,停了下来,她身后竟出现了一位面黄肌瘦的瘦弱妇人。
这…这东西怎么进来的,居然敢找上她来。
云渺不动声色地将手放在身后,正想摸出佩剑。
哪知那妇人登时跪在她面前,泣声道:“仙姑,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啪”的一声响,黑暗笼罩了整间屋子。
云渺一动不动地站在窗边,面前的妇人忐忑地抬目看了过来。
皎洁的月光落在云渺身后,显得她这张明艳的面容也多出了几分圣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