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酷的小冰山坐在湖边的大石头上，默然。

萧仙尘长叹一声，感觉他像个为了儿子的交际问题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那你为什么愿意跟师兄做朋友，却不愿意和其他师弟做朋友呢？”

冷酷的小少年面无表情地说道：“没有必要。”

萧仙尘凝视着谭渊，良久，他移开视线望向天空。

“那你一开始又为什么要找上我呢？”

谭渊冷淡的表情裂开一条缝隙：“我……”

萧仙尘哂笑道：“你当真以为师兄什么也看不出来？”

“师兄早就知道，你是盯上我了，然后才故意去偷的包子——为了通过我，加入风云门？”萧仙尘定定地看着谭渊。

谭渊嘴唇蠕动，说道：“抱歉……我，我确实是认出了师兄身上的风云门弟子服，还拿着灵剑……”

他目光移向清晰反光的湖面，一阵清风吹来，拂起一片涟漪。

“对不起，师兄，我利用了你的善良。”谭渊神色晦暗莫名。

萧仙尘失笑，说道：“师兄知道，不然怎么会答应你带你回来？总归你也没有什么坏心思不是？”

谭渊震惊地看向萧仙尘，半晌，又像是羞愧难当地抿了抿唇。

他再次看向湖泊，启唇道：“师兄……你愿意听一个故事吗？”

“嗯，洗耳恭听。”萧仙尘嘴角上扬，目含笑意，放松身体，伸直了双腿。

“有个家族，号称烈炎王朝最强家族。但家族族长有个私生子，他是天煞孤星，所有人都不待见他。这个天煞孤星他长得很像他难产而亡的母亲，族长看到他，总能想到自己深爱的女人。所以，碍在族长的面子上，其他人也不敢在明面上对他怎么样。”

“他克死了自己的生母，奶娘，所有贴身服侍的下人，没有人不怕他，包括他的族长父亲。所以慢慢的，他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在冷嘲热讽和畏惧的冷眼中生活。”

“他原本以为，他会就这么平淡地过完这一生。”

谭渊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画面。

“直到……一群黑衣人出现，这个家族被灭族。”

“几乎所有人都死了，在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只有一个人。他终于还是克死了自己的家族，尽管他并没有那么爱自己的家族。”

“后来，他就开启了日复一日的逃亡之旅，然后看着自己的王朝被覆灭……”

谭渊把脸深深埋进臂弯，压抑着哽咽的颤音。

“……”

萧仙尘默然，轻轻叹息。

以前看小说时看到天煞孤星的主角，还会觉得很酷。但是真到了现实中，才能体会到其中的悲伤。

这对谭渊来说，像是永远摆脱不了的诅咒，一点一点地侵蚀他的心理防线。

萧仙尘轻轻给了小可怜一个拥抱，说道：“不要难过，你还有师兄，还有风云门的大家啊。”

“你想啊，整个家族都被灭了，但是那个少年逃了出来，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谭渊怔住了，这是他从未设想过的角度。

他抬起头，看到自己的师兄眼里温柔的笑意，突然又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难过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