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琢笑着说道:“你的酒是天下第一好酒,他的酒也是天下第一好酒,你俩又谁都不服谁,所以你俩换换,你现在喝他的酒,他喝你的酒。”
他这话一说完,冬潜渊是楞了一下,迦楼国的副使萨玛也愣住了。
然后他俩又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来些不对劲。
夏侯琢见他俩这个样子,起身走到那俩人中间,伸手把两个人的酒杯换了过来。
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来吧,互相品尝,酒好不好,哪有自己一股劲儿吹嘘的,还是要让人别人尝过了才知真的好坏。”
萨玛看着手里的酒杯,一时之间有些发呆,像是不知道怎么做了。
这时候沐言沐笛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把萨玛手里的酒杯拿了过来:“我来吧。”
夏侯琢看向沐言沐笛:“怎么,你想抢这小月狮国的好酒喝?”
沐言沐笛笑了笑道:“回大将军,我是迦楼国的主使,这迦楼国的酒好还是小月狮国的酒好,还得是主使之间来做判断,既然冬潜渊端了这杯酒,那我也必须端这杯酒。”
在他的笑容之中,夏侯琢看出来几分已对这人间毫无留恋的释然。
或许他想着,就这样被一杯毒酒送走了,也是不错的选择吧。
他是迦楼国的功臣,是迦楼国的英雄,没有他,迦楼国就不会成为西域霸主。
可正因为如此,他的亲哥哥,迦楼国的国王勒野库辛不能容他。
“看来你们都对自己的酒很有自信。”
李叱起身:“那要不要朕来替你们喝,朕来替你们品尝一下,这酒到底谁家的好?”
李叱的话一说完,冬潜渊的表情显然变了变,眼神里都有了些许光彩,只是这光彩一闪即逝。
然而即便如此,还是被他对面的沐言沐笛看了出来,在这一瞬间,沐言沐笛判断冬潜渊的酒有问题。
沐言沐笛在李叱说完这句话后,虽看出冬潜渊有些不对劲。
可他却忽然将酒杯举起来,往自己嘴里一倒,咕嘟咕嘟的把这酒都灌了进去。
喝完之后,沐言沐笛把酒碗放在桌子上,抬起手擦了擦嘴角:“倒也不错。”
冬潜渊见他如此,他手里的酒是没办法再给别人喝了。
于是他端起酒杯也咕嘟咕嘟的灌了进去。
这一下,坐在稍微远一些地方的满来亚曼像不自然起来,脸色明显也变了变,眼神中意味复杂。
冬潜渊敢喝,是因为满来亚曼告诉他,他们的酒里有问题,迦楼国的酒里是没有问题的。
一切都已在掌握,绝对不会出问题,因为迦楼国的使团内,有满来亚曼安排的内应。
到时候,他会想办法让两个人换酒喝,如此一来,就能毒死沐言沐笛。
他还告诉冬潜渊说,那酒里的毒是慢性毒药,如果沐言沐笛喝下去,或者是宁帝喝下去,都不会当场有事,所以让他放心。
谁都知道,冬潜渊这个傻亲王,一是对他哥哥的话言听计从,一是对满来亚曼的话从不怀疑。
所以冬潜渊接过来迦楼国的酒,才会那么直截了当的一饮而尽。
满来亚曼奉旨杀了冬潜渊,哪怕冬潜渊是一个脑子坏了的人,小月狮国的国王保隆桦依然不容他。
那本就是一个从来也不把亲情当回事的皇帝,冬潜渊脑子怎么变傻的,难道还需要
去怀疑?
老国王最喜欢的三王子,自幼聪慧,十来岁的时候就能与当朝大臣对辩,且稳占上风。
老国王问他如何处置国事,所问之事,三王子的想法,比保隆桦还要好许多。
所以老国王在临死之前是多么的后悔,当初就不该露出来他想立三王子为继承者的态度。
正因为这态度,他的长子保隆桦才会生出杀心,也不是杀心必然早有,只是因为他这态度,让保隆桦不再藏着这杀心了。
二王子冬潜渊和他一起出去玩的时候,被滚落的石头砸了脑袋,没砸死,但是傻了。
三王子和四王子一同出去游湖,也是他怂恿的,他说湖中有五彩斑斓的鱼,谁抓了献给父王,父王一定大为开心。
于是那两个孩子便上船去找鱼,说是不慎落水,可那怎么可能是不慎。
在场有上百名护卫,那艘船四周有五六条船在周围保护,这些护卫,哪个是酒囊饭袋?
结果两个王子落水之后,这上百名护卫,竟是一个都没能救上来。
保隆桦的阴狠,由此就可见一斑。
但他更阴狠的地方在于,老国王在打算查这件事之前,保隆桦就带着他的队伍,把所有的护卫都杀了。
哪怕他的弟弟冬潜渊是个傻子,依然是他的心头大患。
所以这次本该是满来亚曼做主使,保隆桦却力排众议,让他亲弟弟冬潜渊做了这个主使。
当时小月狮国内多少人不理解,让一个傻子做主使去大宁觐见大宁皇帝,这不是开玩笑吗。
然后国王如此下旨,谁又能反对?
这次让冬潜渊来,保隆桦给满来亚曼下的死命令就是,若冬潜渊没有被借机除掉,那国师你也不必回来了。
此时,满来亚曼眼见着保隆桦把那碗酒喝了下去,他心里不由自主的有些恐慌起来。
就算他经历过大起大落,经历过那么多凶险,可如今要杀的是一位亲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