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叱看向澹台压境:“你带两百条船往下游去,贴着南岸再回来,攻敌左翼,切记,看我信号之后再进攻。”
澹台压境抱拳:“记住了。”
李叱看向谢秀:“你带人领二百条船往上游去,与澹台一眼,等我信号再进攻。”
谢秀也抱拳:“明白。”
李叱又看向夏侯琢:“你要坐镇大营,韩飞豹此人并非有勇无谋,万一我这边没能打赢,韩飞豹必会率军趁势渡江攻打营地,你留下来可保无忧。”
夏侯琢不想留下,可是此时此刻,他必须听李叱的安排,军有任何质疑。
因为他是李叱最亲近的人之一,他就更要做出表率。
李叱安排好之后看向高希宁:“踏踏实实在家等我,我打完就回来。”
高希宁使劲点了点头。
李叱深呼吸,缓缓吐出:“这一战打赢了,可逼退韩飞豹大军,让他们不敢再犯荆州。”
说完这句话后,李叱转身往回走:“我去挑选队伍。”
李叱的亲兵营一千二百人,再加上从宁军中精选出来八千悍卒,差不多一万人,就是李叱要亲自带着的主攻队伍。
韩飞豹又不是酒囊饭桶,若直接安排船队从两侧贴近南岸攻击,还没有靠近敌人大营就会被发现。
所以李叱要从正面进攻,一是为澹台和谢秀两个人的船队各自到位而争取时间,二是为两人吸引对岸的主要兵力。
上阵之前,李叱对这支队伍大声说道:“我在前时,诸军当奋力跟随,我若倒下,诸军后撤不究!”
说完这句话,李叱一脚踏上了羊皮筏。
这些筏子,都是第一次大战的时候宁军缴获,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滕盾。
一艘一艘筏子被推进水中,士兵们纷纷跳上去,划动筏子向前。
最前边的那艘筏子就是李叱所在,他说过,只要他在战场上,就一定要在将士们的身前。
他还说过,我宁愿让将士们冲锋之际看我后背,也不要将士们冲锋之际回头看我脸色。
筏子开始向前划动,速度逐渐提了起来。
如同雍州军想要强行渡江的时候一样,宁军的士兵举着滕盾在前,后边的士兵在滕盾遮挡下划动筏子。
筏子的体型小,浮力大,也更为灵活。
如果是一艘大船,面对迎面飞来的巨石,可能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根本就无法操控的过来。
但是这样大小的筏子不一样,浮力更好更灵活,且可以在关键时刻做出避让,就算避不开,筏子上的士兵跳水的时间绰绰有余。
李叱带着不到一万精锐宁军进攻,大大小小进入江面的有八百余个筏子,这是宁军上次缴获的全部了。
对岸雍州军中,韩飞豹站在抛石车的阵地前列,举着千里眼观察。
他已经做好了进攻的准备,却没有想到兵力不及他一半的宁军竟然敢先进攻。
但凡懂一些兵法的人都知道,渡河这种事,就算兵力是防守一方的一倍都不能贸然行事。
进攻的一方兵力不足防守一方的一半,甚至可能不及三分之一,这种情况下主动发起渡河进攻,无异于自寻死路。
可是宁军就这样来了。
乘着雍州军的筏子,举着雍州军的滕盾,毫无畏惧的来了。
“把他们打沉!”
韩飞豹一声令下。
大的抛石车开始率先发威,一块一块巨石飞上半空。
就是因为雍州的地形太复杂了,他们完全可以隐藏起来练兵,那样的地方,藏起来十万人训练都难以察觉。
所以虽然李叱派了不少人监视着雍州那边的动向,可根本就没有任何可疑的消息传回来。
再加上派去的密谍,其实大部分都是被韩飞豹反向利用的人,所以传回来的消息,也多半都是假的。
很早之前,雍州军就开始训练步兵配合抛石车进攻的战术。
但韩飞豹最初一直都想把这杀手锏藏起来,到关键时候再用。
他没有想到,自己进兵中原的第一战就是关键时候,不用,难以击败李叱的宁军。
此时巨石飞起,韩飞豹举着千里眼观看,可心里却并无多少把握。
因为这筏子,本身也是为了配合抛石车战术而用到的东西之一。
筏子轻且小,下边都是鼓足了气的羊皮,圆鼓鼓的,就算是被石头砸中一侧,筏子就会瞬间翻过来,而不是粉碎。
只有正中筏子,才能将其摧毁。
而也是因为筏子的特殊构造,落水的士兵很快就能把翻了的筏子再翻回来。
相对于移动并不是很灵活的大船来说,羊皮筏不怎么惧怕抛石车的轰击。
就算是巨石落水激荡起来的水浪也能把筏子掀翻,可难以摧毁,士兵们把筏子翻过来就能继续进攻。
所以此时,韩飞豹眉头紧皱。
不出预料,落石的攻击对于分散开来的羊皮筏并没有多大的杀伤。
直接砸中的筏子碎裂,但是筏子上的人看到巨石飞来,很快就跳水躲避了。
“把弩车准备好。”
韩飞豹又是一声令下。
他虽然觉得烦躁,可并没有多少惧意,进攻的宁军兵力有限,杀上来还能怎么样。
他判断这就是一支敢死队,上来后尽力破坏雍州军的抛石车,为后边的船队进攻做准备。
宁军要想大规模投送兵力过河,要靠的还是他们的船。
雍州军装备精良,而且数量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