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些年来,一直担心大楚崩塌,武亲王作为大楚的顶梁柱,不管是谁得江山,大概都不会对武亲王有什么善念。
所以她准备着,一旦局面控制不住,就力劝武亲王去落花岛隐居暂避。
那地方人迹罕至,除了武王妃的亲信之外没人知晓,藏身于此避世,凭着武王妃这么多年来的积累,就算是在落花岛隐居几十年都不用担心什么。
“你回头给猎儿也多写几封信,你是他姑母,他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多走动也是情理之中。”
武亲王看似无意的交代了一句。
武王妃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可越是明白,心里越是害怕。
放在以前,武亲王如何能说出这种话来,曹猎已是宁王李叱的人,和曹猎多有来往那是谋逆之罪,武亲王这些话交代的,就有些像是在为可能会发生的最不好的事做安排。
所以,武王妃忍不住了,她本想着等到局势恶化的时候再劝,此时却脱口而出。
“要不然,咱们也去落花岛?”
她试着问了一句。
武亲王怔了怔,对妻子问出这句话似乎有些意外。
王妃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而他当然也是这世上最了解王妃的人。
他知道,妻子
是在害怕,妻子如此强大的人,已经压抑不住心中的害怕。
所以他看向妻子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心疼。
“你知道谁都能走,唯独我不能,先皇把打皇鞭交给我的时候,就注定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武王妃已经有些激动起来:“你做的已经足够多了,你不欠任何人的,也不欠大楚的,都是别人欠你的。”
武亲王摇头:“我心甘情愿做的事,怎么能说是别人欠我的此事,以后再议吧。”
武王妃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起身:“我去给你泡茶。”
武亲王:“你去吧。”
武王妃:“嗯,我还存着些你最爱喝的岩茶,我去给你泡上。”
武亲王:“我的意思是,你去吧,不用等我。”
武王妃的脚步猛的停住,她回头看向丈夫,眼神里的害怕越发强烈起来。
片刻后,她摇了摇头,努力的让自己挤出几分笑意:“我喜欢大兴城里的繁华。”
武亲王张了张嘴,还想再劝说几句,妻子已经示意他不要再说什么了。
这一刻,武亲王心中有了无限内疚。
片刻后,武亲王说道:“咱们一家,把我自己献给这个大楚江山就够了,你们”
武王妃:“而我是你的。”
两人久久无言。
兖州,孟原固。
余九龄看着这茫茫雪原,站在那发了好一会儿呆。
小张真人看到他这个样子,走到余九龄身边,顺着余九龄的视线往前边看,想看看余九龄在看什么。
然后注意到在远处有几根冰柱,他心说这玩意有什么新奇的,在兖州还是这个季节,别说冰柱了,就算是冰山冰湖都不稀奇。
余九龄问:“那是人撒尿的时候,一边尿一边冻上的吗?”
小张真人想象了一下一边撒尿一边冻住的那个场景,觉得某处立刻就寒冷了一下。
“别瞎说,尿是热的,怎么可能一边尿一边冻住了。”
小张真人的话说完,余九龄就低头看了看小张真人的脚:“你脚下硌得慌不?”
小张真人挪开脚,下边踩着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他一脚踢开。
余九龄道:“你踩着的是屎,不是石头那玩意刚出来的时候就不热乎了?”
小张真人:“你他妈的好恶心。”
余九龄:“你踩了,我都不嫌你恶心。”
小张真人心说怪不得看起来那形状有些奇怪可外面包了一层雪,谁能看得出来。
他长叹一声:“我没来兖州之前,从没有想到过有一天,我会一脚踢开一坨屎,而且现在我的脚趾头崩的还挺疼。”
余九龄:“对不起。”
小张真人:“你他妈什么意思?”
余九龄:“我没来兖州之前,也从没有想到过,你会一脚踢飞我拉的屎,还把你脚趾头崩了。”
两个人正在这般无聊的扯淡,就看到远处有几匹战马朝着大营这边飞驰而来。
看那几个人身上的雪,就知道已经赶路很远了。
“军报!”
飞骑而来的人一边纵马一边高呼:“紧急军报!”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朝着那报信的人就迎接过去。
或许是跑的时间太久了,最前边那骑士才把战马勒住,人就马背上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