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豫州城,一家商行在豫州城水门里边大概不到二里远的地方,有他们的仓库。
这家商行名为采悦,做的是绸缎生意,货物经常在豫州码头上进出。
采悦商行不是谢家的产业,最起码在明面上和谢家看不到任何关联。
但采悦商行的东家潘光美在年少时候就与谢怀远熟识,只是后来,潘家的生意多仰仗曹家,和谢家走的就远了。
已经过去那么久,少年都已经到了中年,很少再有人知道潘光美和谢怀远的关系。
潘光美在宁军占领豫州城之后,态度也颇为积极,所以生意没有受到影响。
因此也就没有人能想到,谢怀德是从采悦商行的船上下来的,带着大批人手,以商行生意上朋友的身份进入豫州。
他们这样的人要想做出假身份来,轻而易举,正常的登记备案进入豫州,也不会被人怀疑。
潘光美之所以答应下来,是因为谢怀远写信告诉他,只是想把老三谢怀南带回家族,其他的事绝对不会做。
念在旧情,潘光美把谢怀德等人运到了豫州城,下船之前,潘光美交代了许多次,千万不要在豫州城里惹出什么是非,不要连累了他。
谢怀德好好的应了,可却只觉得大哥这朋友不怎么仗义,还啰里啰嗦。
跟他一块下船进城的一个看起来三十几岁的男人,看起来有些傲气,似乎也不怎么喜欢他们。
这个人是潘光美的手下,虽然才到潘光美这不到两个月时间,但已经被升任为小掌柜。
潘光美让这个人给他们做向导,据说能力超凡。
“怎么称呼?”
谢怀德看了看那向导。
那汉子随便回答了一句:“姓王。”
他带着谢怀德等人进城之后不久,到了潘光美在城中的一处宅院住下来。
潘光美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在豫州城里的宅院很多,不下十几处。
这宅子前后两进,已经很不错了,可是谢怀德看了之后却有些不满。
他在谢家地位那么高,住的地方比这大多了。
“行吧。”
谢怀德道:“反正也住不了多久,凑合一下。”
那小掌柜脸色都有些难看,似乎是对谢怀德这般态度格外看不起。
可这又和他没什么关系,这些人是潘光美的朋友,又不是他的朋友,他也懒得说些什么。
只是此人还不知道谢怀德他们的来意,谢怀德可以告诉潘光美,当然不能随便告诉一个下人。
“你先回去吧,用不到你了。”
谢怀德示意了一下,手下人取出来一包银子递给那小掌柜。
谢怀德道:“你自己去消遣,愿意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老潘若是问起来,你就说一直和我们在一块就好了,他问我的话,我也这么说,不会让你难做。”
白来一笔银子,还不用伺候这些家伙,王掌柜巴不得呢,道了声谢准备离开。
走了几步之后忍不住掂量了一下那包银子,分量很重,他掩饰着自己的激动,走到没人的地方打开看了看,眼睛立刻就睁大了。
这一包银子,不下几百两,就算他是小掌柜,可一个月也才五两银子银子的工钱,这还是潘光美给面子,寻常的小掌柜一个月也就三两左右。
这几百两,是他五年以上的工钱了。
看着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王掌柜又觉得自己刚才态度确实不大好,于是转身又回去了。
再见到谢怀德的时候,王掌柜已经堆起笑脸。
“想来想去,就这般走了还是不大好,若是需要我帮什么忙,只管说就是了,我对豫州城格外熟悉,不只是生意场上的事,官面上我也有不少朋友。”
谢怀德本来就没把他当回事,可是听到最后一句忽然眼睛亮了亮。
“官面上你有朋友?”
谢怀德笑起来:“王掌柜还真是深藏不露。”
这话里边多多少少有些讥讽,他一个商行的小掌柜,能有什么官面上的朋友,大概认识几个捕快也就不得了了。
王掌柜被他这般轻视,面子上便有几分挂不住了。
“谢爷,你可能不知道,我原本是在节度使大人身边做事,是节度使护卫营的校尉,只是因为一些琐事不得不离开官场,不然的话,谢爷觉得,为什么潘先生对我这般器重?”
“噢?”
谢怀德的眼睛就更亮了,刚才是有些讥讽,现在是真的感兴趣。
“想不到啊,原来王掌柜还有如此身份。”
谢怀德拉了王掌柜坐下来:“来来来,先和我说说这豫州城里的事,你们去给王掌柜泡茶,泡我带来的好茶。”
他看向王掌柜:“你是为什么离开节度使大人身边的,那可是实打实的美差啊。”
王掌柜眼神里闪过一抹恨意:“唉一言难尽。”
这一抹恨意,却被谢怀德看的清清楚楚,谢家这些人精,还能看不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