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岸的兵力调动就能看得出来,新派来的天命军主将似乎没有限适应一下身份然后再打的打算。
那边队伍频繁的分派出去,隔着河都能看到他们在调运物资,砍伐树木,所以每个人也都清楚,距离下一次大战已经没有多远了。
而与此同时,一脸茫然的荀有疚却还没有打算放弃对楚皇帝杨竞的刺杀。
他没有找到朱雀,没有玄武,更没有他心目中的云雾图第一人青龙。
可他知道如果自己无功而返的话,他在天命军中本就不牢靠的位置,就真的岌岌可危。
杨玄机手下谋臣人才济济,之所以先有诸葛井瞻后有他,位列谋臣之首,只是因为那些人此时还不想站在这个位置。
有帝师之名的裴崇治,背靠实力雄厚的裴家,不靠前站有不靠前站的道理。
慕容言烈,出自大楚文人士子心中的三大圣地之一上桑学宫。
人家有不靠前站的道理,也有后发制人的底气,可他什么都没有。
哪怕大楚已经崩裂到了如此地步,但说句公道话,是大楚将中原发展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
不管是武力还是文化,都远超过往任何一个时代。
大兴城的崇文院,象征和皇权主办的文化教学的最高学府,象征着大楚的文化正统。
而之所以建造崇文院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拥有足以压制上桑学宫的教化之所。
上桑学宫,建立于周,时至今日已有七百余年。
在文人心中,这三大圣地就是崇文院,上桑学宫,以及高院长所创的四页书院。
所以也就可想而知高院长的能力和在大楚文人心中的地位,上桑学宫是周时候建的,崇文院是大楚皇族建的,四页书院,是高院长凭借一己之力扛起来的。
大楚立国之后,如果上桑学宫是一家武院的话,早就被除名了。
楚国开国皇帝那般雄才之人,也不敢背负起毁学灭道的恶名,所以非但没有毁掉上桑学宫,还曾亲自去过三次,与学宫中的机辩善谈之士坐而论学。
大楚开国皇帝陛下的雄心就在于,我不会毁了你,但我一定要建一家书院超越你。
于是,在大楚立国十三年后,崇文院建立。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上桑学宫的学者都很少会进入朝廷里入仕为官,他们沉心学习,不问世事。
可是在天下崩乱之局,上桑学宫的人也开始活跃起来,他们也要在这乱世之中拨云弄雨。
开场之曲已经奏响,善舞之人,谁不想起舞?
而如裴崇治和慕容言烈这样的人,不急于站在什么杨玄机第一谋臣的位置,是因为他们没必要心急。
想想看做第一谋臣的利弊,诸葛井瞻死了,荀有疚过的战战兢兢。
大兴城里,荀有疚带着他的人已经在这有十余日时间,每日都在寻找机会。
他能利用的,似乎也只能是当初山河印在大兴城里留下的势力。
他又哪里知道,归元术才离开不久。
云酥楼。
荀有疚第三次来之后,终于决定还是要露出身份,他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前两次来这,都是想看看这云酥楼里的人是否可靠,先观察一翻再说。
而他也不知道的是,裴半成已经死了,这里的裴半成是一个新的裴半成。
云酥楼常在,便会有许多个裴半成。
因为连续来了三次,又器宇不凡出手阔绰,所以云酥楼里的主事也对他颇为关注。
主事的是个看起来三十几岁的妇人,看着风姿绰约,极有韵味。
此时在包厢之中,荀有疚和那妇人说笑了几句,然后从怀里取出来一块牌子放在桌子上。
“我实是有要紧事求见你家东主裴先生,他若见了此牌,便会来见我。”
妇人听到裴先生几个字,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却没有表现出什么。
将牌子取了,笑道:“先生放心,东家若是认得此牌,稍后就会来这里与先生相见。”
荀有疚点了点头,心中虽有些忐忑,可他也没别的什么办法。
他所能依仗皆为山河印的实力,以他牌子的分量,应该是足够了,毕竟是四有之一。
不多时,那妇人又回来,朝着荀有疚俯身一拜:“先生,我家东主请你到后边独院相见,更为方便些。”
荀有疚起身:“那就劳烦你带路。”
那貌美的妇人引着荀有疚下楼到了后边独院,一进门,妇人便回身把院门关好,交代外边的护卫,不准任何人靠近。
荀有疚倒是并无怀疑,跟着那夫人进了正堂。
推开门一进去,荀有疚的脸色就变了,转身就想走。
可是他转身那一刻,身后已经出现了数名身穿红色云锦衣服的人,面容阴冷的看着他。
荀有疚再回头看向屋子里喝茶的那个女人,心里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武王妃竟是在此。
她一边斟茶一边侧头看了看荀有疚:“荀先生,我记得我们曾经见过面的。”
荀有疚俯身:“拜见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