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爷走到澹台压境身边,递给澹台压境一壶水:“将军,先歇歇吧。”
澹台压境连忙致谢,而这个举动,又让安爷心里暖和了不少,他是第一次在当官的人身上看到这种举动。
面前的人可是一位将军啊,一位真真正正的将军。
在安爷以往见过的那些做官的人身上,何曾发现过一丝一毫这种平易近人的态度。
“和乡亲们商量了一下,大家意见并不统一。”
安爷道:“有的人愿意去冀州,有的人不愿意,还是将军说的那句话,故土难离。”
澹台压境点了点头:“我能理解,可不可以让我和乡亲们说几句话?”
安爷连忙道:“当然可以。”
不久之后,安爷把乡亲们召集起来,全都集中在木寨内的空地上。
澹台压境走到众人面前,先是抱拳施礼。
“安爷已经和我说过大家的意思,有的人愿意去冀州,有的人还是希望能留在孟原固。”
澹台压境道:“我不是在逼迫大家做出选择,留下或者离开,都是大家自愿。”
“这地方是孟原固每个乡亲的出生之处,大家为了修建这样的木寨也都流过血汗,可是乡亲们,这木墙挡不住攻城锤的一撞,如果可以的话,那乔摩乔将军等人,也不至于拼死去烧了敌人的攻城锤。”
“给孩子们一点儿活下去的希望吧。”
澹台压境看向乡亲们,再次抱拳:“他们可以在安全的地方,衣食无忧的长大,而不是他们在这样小的年纪,比大人更早的离开人世。”
林慧云走到前面来,看向澹台压境道:“将军,我也想说几句话。”
澹台压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后撤两步让开位置。
林慧云还背着她的女儿,小姑娘手里拿着一块冷硬的馒头,时不时的啃上一口。
林慧云深吸一口气,然后双膝跪倒。
乡亲们连忙上前想把她扶起来,林慧云却摇了摇头:“请让我为死去的乡亲们的磕头,请让我给活着的乡亲们致谢。”
她郑重的叩首,没有起身,跪在那说道:“我比乡亲们更了解山海军的那些人,他们是不会放过任何人的,他们会赶尽杀绝,我们之所以一路逃亡过来,就是因为他们就是如此凶狠我丈夫已经死了,我和孩子们对他们真的还有什么威胁吗?他们只是觉得我们必须死,而孟原固的乡亲们,他们也会觉得都该死。”
林慧云一边落泪一边说道:“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如果乡亲们因为这里是故土而不愿离开,那为了保护我们活下来而战死的人,他们岂不是白白死去了?”
安爷大声喊道:“澹台将军已经说过了,到了冀州之后,乡亲们想去什么地方定居,他都会安排好,会给我们造新房子,会给我们发粮食,会给我们安排生计。”
安爷抱拳道:“乡亲们,为了给孟原固留住根,咱们得走啊。”
“我跟安爷走!”
一个身上绑着绷带的汉子喊道:“他在哪儿,哪儿就是孟原固!”
“我们也跟安爷走!”
不少人喊了起来。
“让孩子们好好长大成人!”
原本愿意留下来的人们互相看了看,虽然不舍,可大家还是最终都选择了去冀州。
聂大天走到澹台压境身边,嘿嘿笑了笑:“跟你商量一件事呗。”
澹台压境问道:“姑娘有什么事只管说。”
聂大天道:“孟原固的乡亲们愿意去冀州了,你都带着,我也愿意去冀州,你带不带?”
澹台
压境往后看了看:“你父亲和你弟弟呢?”
聂大天道:“不用在意他们的想法,他们愿意呢就跟上,不愿意呢我就先把弟弟打一顿,打到他听话为止,再让他去把我爹绑好了带上一起走。”
澹台压境:“”
聂大天笑道:“主要是虽然我没有要将军的马,但是还真有点舍不得,以后跟着将军一起,有机会我还想骑一骑呢?”
就在这时候聂小地跑过来,听到这句话后就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骑谁?”
聂大天瞪了他一眼,聂小地道:“瞪我干什么我就是问问你要骑谁?”
他看向澹台压境:“将军,他是要骑你吗?”
澹台压境叹道:“你问的,究竟是,他是要骑你吗还是他是要骑你马?”
聂大天道:“你骑着马,她骑着你,这不就都骑上了吗。”
聂大天上去就一脚:“让马骑着你!”
孟原固的乡亲们答应了都去冀州,所以安爷嘱咐大家不要带上太多东西,没有必要的就都不带,反而会拖慢队伍的速度,那样的话,太容易被山海军追上。
可是俗话说的好,破家值万贯,乡亲们是看看这个舍不得扔,看看那个也舍不得扔。
安爷是来回奔走,这家劝说那家也要劝说,让大家只带上干粮和衣服和细软,家具之类的就不要再装车了,大车只有那么多,是人坐在车上更好,还是把东西都堆在车上更好?
余九龄坐在那看着乡亲们忙活着,他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听说了几个谍卫在孟原固外边被杀的事,心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
虽然澹台压境已经杀了徐黑虎为那几名谍卫报了仇,可是余九龄总觉得,这个仇报的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