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唐匹敌这句话,小侯爷曹猎的嘴角都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他讪讪的笑了笑道:“宁王果然直截了当。”
曹猎的话已经足够委婉,毕竟这是在唐匹敌面前,又不是在豫州城里。
当着李叱麾下的宁军大将军,终究是不能骂出来,兵甲如林就在面前。
曹家的生意再大,也没办法用生意破十万大军。
唐匹敌笑道:“我王历来如此,从不遮掩。”
曹猎心说你能恭维成这样,也是不容易。
他略微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道:“既然宁王已经开口,而我曹家又确实有钱”
他试探着问了一句:“不知道宁王的意思如何?”
如今宁军兵临城下,宁王李叱让唐匹敌转告他的意思,又何止是看起来不要脸那么简单。
这一句话,就可以安曹猎之心,安曹家上下之心。
宁王的态度简单明了,只要给钱,宁军就不会为难曹家。
曹猎又不是真的蠢,自然明白李叱这是在回报他之前在安阳对李叱的照顾。
若非如此的话,对待曹家的态度又怎么可能会如此简单。
曹家背后的靠山是武亲王,武亲王的妻子如今就在豫州城里,若拿下曹家,以武亲王的妻子作为要挟,逼迫武亲王向宁军投降,如果这样的话,且不说武亲王会不会就烦,只说曹家会被折磨成什么样?
再者说,就算没有曹家相助,以现在豫州城内留守的兵力,唐匹敌要拿下豫州也非天方夜谭。
李叱用一句近乎玩笑的话,就把对曹家的态度表现的清清楚楚。
曹猎从小就接受这种熏陶,所以立刻就明白过来,李叱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要保一保曹家。
既然李叱给了这个面子,他就必须接着。
唐匹敌道:“小侯爷似乎是在心疼?”
他笑了笑说道:“所以如果小侯爷真的心疼,就不该再多问这一句。”
曹猎沉思片刻,起身后撤一步,微微俯身道:“还请大将军稍候,待我回去禀明族中长辈,自会给大将军一个满意答复。”
唐匹敌点头:“好。”
于是曹猎告辞离去,返回豫州城内。
回去的路上,一名随从问道:“这宁军大将军唐匹敌咄咄逼人,似乎真的以为豫州唾手可得?”
马车里,曹猎摇头道:“纵然不是唾手可得,却也不是难如登天,你想过没有,豫州城坚守一个月,宁军破城是何态度,豫州城坚守三个月,宁军破城又是何态度?”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真要是坚守三个月,唐匹敌破城之后,是要大开杀戒的。
他轻叹一声:“宁王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随从听到这句话后,便有些不服气。
随从说道:“小侯爷,这宁王要钱要的如此直接,嘴脸如此难看,有何大智慧,倒是大不要脸。”
曹猎皱眉,本想责骂几句,可是又觉得毫无意义。
于是回答道:“所以他是宁王,而你是我手下小厮。”
一个时辰后,豫州城内,曹家大宅中。
坐在首位的两个人,一个是曹猎的二爷爷曹赞松,一个是曹猎的姑姑,武亲王的妻子,王妃曹晴荔。
在曹家,这位看起来从不理会正事,已经八十几岁年纪,但依然还能对女人感兴趣的二太爷,其实有着绝对的地位。
当初若非是二太爷一力站在曹猎父亲身边,曹家的大权,就可能落在别人手里。
所以即便到了今时今日,只要曹猎的父亲回到豫州曹家大宅,第一件事就是跑到二太爷家里去请安。
“他不敢?”
二太爷眯着眼睛问了一句。
曹猎回答:“不是不敢,是不想。”
他看向曹赞松说道:“二爷爷,孙儿和你说过的,李叱是个聪明人,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
武王妃道:“既然他聪明,为何又如此直接开口要钱?等着你主动敬献一些,不显得体面?”
曹猎道:“二爷爷和姑母大人担心的两件事,李叱这样一个条件,就都给了答案。”
“其一,姑母大人担心,李叱会为难姑母大人,进而要挟武亲王。”
曹猎看向武王妃道:“李叱不会这么做,他太了解武亲王性格。”
他后边的话没有继续说,是因为继续说会多多少少伤了他姑母的心。
武亲王杨迹句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妻子被人捉住,就会接受威胁向敌人投降。
他是大楚的武亲王,他是大楚的战神。
在他心中,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替代大楚江山社稷的地位。
换句话说,武亲王最看重的不是亲情,而是对大楚皇帝陛下的忠诚。
别说用他妻子要挟,就是在他面前杀了他全部家人,他眼有血泪,但绝不会投降。
所以,如果李叱一旦这样做了,反而会真的被天下人唾骂。
最终若是因为这样而逼死了武王妃,他日李叱真的没法得天下人的敬服。
曹猎继续说道:“其二,二爷爷担心,李叱会直接抄没了曹家的所有家财。”
他缓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李叱只一句轻飘飘的跟他要钱,就把这两件事的态度给了。”
既然是要钱,那就不会抄你的家。
曹赞松看向武王妃道:“猎儿说的没错,似乎是这样道理,不过”
武王妃长长的叹息后说道:“我们只是没有料到这个唐匹敌会来的如此之快,不然的话,我早就应该离开豫州。”
武王妃留在豫州,就是隐患,所以此事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最该解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