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下来,略微一沉吟,然后奏了一曲。
这琴曲也是李先生给他的书籍中记载,名为十面埋伏。
第一声起,客人们就忍不住抬起头看过来。
片刻后,所有人就都停止了交谈,有人已经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想看清楚一些。
二楼,门吱呀一声开了,刚刚进去的那几个人,有两人出来,手扶着二楼的围栏往下看。
小伙计站在那,想着这有什么,这还能让人家父女两人没生意做。
这琵琶曲马上到了最精彩的地方,李叱的手猛的一停,琴声戛然而止。
“琴不错。”
李叱起身,把琵琶还给小姑娘,小姑娘的脸就更红了。
“别停啊!”
“就是,继续啊!”
有人已经喊了出来,就算他们不通琴律,可也知道这曲子没有奏完。
李叱朝着这些人笑了笑,然后回到自己座位那边。
门口正在拉着另一个小伙计闲聊的余九龄看着李叱,心说当家的你又装波一了
跟他聊天的小伙计也看着李叱呢,余九龄拉了他一下:“咱接着聊咱的。”
小伙计道:“你这衣服”
余九龄:“你懂什么!这是冀州城里如今最流行的款式,要多流行有多流行。”
小伙计:“是吗?”
大堂中。
“公子,请继续啊。”
“公子,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不少人朝着李叱喊话,李叱却只是微笑不答。
那父女二人看了看彼此,坐回去,准备继续表演。
才坐好,就有人喊:“你们下去,请那位公子把刚才的曲子
奏完。”
“你们两个先下去。”
有一个人喊,就有跟着的,很快这茶楼里的喊声就此起彼伏。
那小伙计这次是真的傻了,原来真的可以随意断人财路吗?
“公子,请问出价几许,你才能把这曲子奏完?”
有人反映过来,不能白白的让人家去演奏。
二楼,看起来已经六十来水的老者看向下边问道:“西流,你认识这位客人吗?”
被称为西流的,正是这茶楼的掌柜,名为元西流。
他摇了摇头道:“郭老,没见过此人,应该是外乡来的。”
郭老道:“你着人去问问,能不能请他把曲子奏完,若是听不得完整的,我这几日怕是都睡不着了,大半生来,我从没有听过如此有意境的曲子,仿若眼前便有金戈铁马”
元西流连忙应了一声:“郭老稍后,我亲自去。”
掌柜的连忙下了楼,走到李叱面前,笑呵呵的说道:“这位公子,不知如何称呼?”
李叱道:“姓三,一二三的三,一百两二百两三百两的三。”
掌柜的心说这姓虽然奇怪,但你也没有必要说的这么详细吧,还三百两的三。
他笑着问道:“三公子,能否告知,刚刚弹奏的曲子,叫什么名字?”
李叱道:“叫五面埋伏。”
掌柜的微微一愣,心说姓的奇怪,曲子名字也奇怪。
一般说起来,要么说四面埋伏,要么说十面埋伏,哪有人说五面埋伏的。
他又冒昧的问道:“公子,楼上有几位贵客,听出来公子的曲子只演奏了一半,实在是心痒难耐,所以让我过来问问,不知如何才能让公子把曲子演奏完?”
李叱道:“你说的是,我刚才弹的那五面埋伏?”
掌柜的连忙点头道:“正是,确实冒昧了,如果有什么条件,公子但说无妨。”
李叱道:“刚才的五面埋伏,不是我吹嘘,这世上只有我一人会的,不只是这首曲子,还有另外一首曲子,也只有我一人会的”
掌柜的连忙道:“公子大才,请问”
李叱伸出手:“一百两,刚才的曲子。”
掌柜的回头看向二楼那边,郭老点头。
掌柜的吩咐人去取了一百两银子过来,放在李叱面前:“还请公子收下。”
李叱道:“不用请,我也收下。”
掌柜的等着李叱去演奏,李叱却坐在那喝茶,一点儿都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掌柜的忍不住问道:“公子,为何还不去?”
李叱道:“嗯?去什么?”
掌柜的道:“刚才那曲子”
李叱看了看那一百两银子:“这不是谢礼吗?”
掌柜的道:“不是不是,是请公子再演奏一遍。”
李叱伸出手:“一百两。”
掌柜的再次回头看向二楼,郭老已经脸色稍显不悦,但还是点了点头。
掌柜叹了口气,又吩咐人去取了一百两银子来。
李叱拿了银子,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起身到了那边,坐下来,借了那小姑娘的琵琶,又把刚才弹奏的弹了一遍,还是到刚才那个地方,戛然而止。
二楼,郭老听到这,眼睛都眯了起来,手不由自主的在栏杆上轻轻敲着。
马上就要到最精彩的地方,像是有什么情感马上就要喷薄而发。
突然又停了,那感觉,就好像眼看就那啥了,突然那啥了。
“公子!”
这下郭老急了,在二楼喊道:“为何又停了?”
李叱看向他:“不是说刚才的曲子,再奏一遍吗?五面埋伏,就到这里。”
郭老喊道:“这曲子明显不完整,怎么能就此完了呢?绝不可能就这样完了!”
李叱道:“是不完整,完整的曲子名为十面埋伏。”
不等郭老说话,李叱抬起手:“一百两。”
郭老气的身子都晃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掌柜的忽然有一种若有所悟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