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证冀州的秩序不会太过于崩坏,所以这一开始,李叱对冀州城内的官员还算宽容。
基本上就没有动他们,是李叱还要观察一下城中局面,当然不可能是一直都不动。
这些人也知道现在要面临什么,如今这局势,在地方上,已经不是你出身高贵你就还能说了算的。
他们在心里看不起李叱,一个曾经的流浪孤儿,后来的燕山贼,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冀州之主。
这对于那些出身高贵的人来说,心里上难以接受,可是表面上却谦卑顺从。
他们可以在暗地中无时无刻的算计你,但在你面前的时候,一定是个忠诚可靠的人。
而且他们有着更为优秀的家境,有着更为出色的素养,还有着更为渊博的学识。
所以当他们表现很谦逊的时候,会让人觉得他们确实真诚。
而他们这样的人,风度又远比那些泥腿子出身的义军首领们要好的多。
所以,更有迷惑性。
当年虞朝宗就是在这样的人面前,逐渐迷失。
一边是大大咧咧的粗糙汉子们,一边是风度翩翩的世家子弟。
一边只会说喝酒吃肉干他娘的,一边却是引经据典出口成章。
然而这不是最无奈的地方,更无奈的地方在于,百姓们对身穿锦衣的人,有天生的敬畏。
除非到了爆发的时候,这种敬畏变成了愤恨。
在大楚这样的天下,这样的时代,但凡还有秩序,锦衣就代表权威。
所以这些官员们在暗地里商议的时候,觉得李叱应该也不是什么难对付的人。
他们能伺候的了潘诺这样的人,难道还伺候不了李叱这样的人?
在他们看来,节度使潘诺见过世面站在高处,骗他不容易,可他们还是骗了。
李叱这样的人,比潘诺难道不是查得很远才对吗。
就像是他们以往一直做的那样,把一个人拉进温柔乡里,拉进酒池肉林。
他们有着足够的学识,所以他们嘴里说出来的漂亮话,就能编织出美梦。
节度使府,张玉须从李叱的房间离开去找彭十七,商量一下如何传道劝民的事。
没多久,李叱手下人就来报告,说是原冀州府的府治大人曲程,府丞大人李耀之等人求见。
李叱看了看手里的鸡蛋,忽然笑了笑,鸡蛋有什么好吃的。
不多时,这原冀州府的一群大人们就态度恭谦的进了客厅,他们也不敢落座,就站在客厅里等着李叱。
当李叱迈步进门的时候,这些大人们一拥而上,作揖的作揖,嘘寒问暖的嘘寒问暖。
李叱笑了笑,示意给大人们看茶。
分宾主落座,府治曲程俯身道:“将军回冀州,实在是我冀州百姓之福,百姓们盼将军回来,如久旱盼甘霖。”
李叱笑了笑,并没有接话。
这话太形式,李叱连接话的欲望都没有。
其实对李叱如何称呼,这些大人们也是头疼了一阵,称他为大当家?似乎显得有些不妥当。
大当家,匪类的大当家,不是这称呼对李叱不尊敬,而是他们会觉得自己掉身份。
他们这样的人,对一位大当家点头哈腰,这让他们有些不能接受。
他们可以表现的和李叱心心相印,但不能表现出向李叱印贼做父。
称大王?
称李公子?
似乎都不太合适,所以商量来商量去,唯有将军这个称呼显得温和。
曲程又客气了几句,见李叱的态度不冷不热,犹豫片刻后,觉得还是应该表明态度。
于是他微笑着说道:“其实我们来,是想来向将军请示,我们愿意为将军分忧,愿意为冀州百姓再多做一些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李叱笑了起来。
李叱道:“这是好事,诸位大人在冀州城里德高望重,若诸位大人带头出面,百姓们也就有了主心骨。”
“将军才是冀州百姓的主心骨。”
曲程连忙回了一句,心情也稍稍放松了些,李叱话里的意思,似乎没有那么强势。
所以曲程起身道:“我们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将军这次回冀州,是为解百姓倒悬之苦而来,我们也是冀州人,也是冀州的一份子,理当为将军出力,理当出全力支持将军。”
他语气一转,有些许沉痛的说道:“冀州多灾多难,我等虽然尽力保民,可我等的能力有限,左右不了那贼人潘诺。”
“这些日子以来,潘诺对我等也是极为阴狠,霸占了不少人家的家产,我等敢怒不敢言。”
李叱想着,他下一句应该就是虽然我们现在都没有什么钱,但我们会拿出来全部支持你。
曲程语气再次一转,严肃且真诚的说道:“但,将军有救民之心,我等再辛苦也要全力以赴协助将军,所以自愿献上家产,充盈府库,为民谋生。”
李叱起身,抱拳,样子很震撼,也很真诚的说道:“实在想不到诸位大人竟然有如此爱民之心,和诸位大人相比,我着实惭愧。”
他看向曲程说道:“曲大人的这拳拳之心,感召天地,我若是驳了大人的好意,天地那二老都会制裁我。”
曲程一听,这话里有些不对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