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列阵的反应速度之快让李丢丢有些震撼,从阵门雷原被杀到青衣列阵已经在反击的路上,不过半个时辰而已。
夏侯琢曾经说过,节度使曾凌大人是按照治军标准来治青衣列阵,所以在那么一个恍惚中,李丢丢忍不住想到节度使这般封疆大吏有心思以治军标准搞一个暗道势力出来,为什么不能治理好地方?
真的就比连功名好多少吗?
这无非是一个很坏,一个不是很坏的区别。
都是坏。
而且这么快的反应速度,真的是没有一点准备?
李丢丢愣神,夏侯琢的注意力都是那些青衣列阵兄弟们身上,没有发现李丢丢眼神里逐渐出现的失望。
在没有想到这些之前,李丢丢觉得青衣列阵不是暗道势力,是侠。
今日之觉悟,青衣列阵不是侠。
李丢丢长出一口气,又想起王黑闼,觉得那汉子死的可真冤枉,刚刚见到青衣列阵出现的时候那种被点燃的热血瞬间就熄灭了下去。
“我先回去了。”
李丢丢轻声说了一句,不等夏侯琢回应他就已经迈步离开。
夏侯琢和那三位阵门说了几句话再想追李丢丢的时候,发现李丢丢已经不见了踪迹。
他一口气追回到书院,跑到李丢丢住的地方看了看,那少年在院子里,只穿了长裤,光着膀子,正在把一桶冷水从头上浇下来。
哗的一声,那少年打了个寒颤。
“世上事都可以用对错来区分。”
夏侯琢走进院子,从李丢丢手里把那水桶接过来也去打了一桶水,然后浇在自己身上。
他甩了甩头上的水,看向李丢丢说道:“我大概能猜到你想了些什么,你觉得一瞬间自己不正义了。”
李丢丢摇头不语。
夏侯琢道:“你才十二岁多些,还不应该因为这些事而烦恼,不是合适的年纪。”
李丢丢看向夏侯琢,看了好一会儿后说道:“我确实不该,但我已经在因为这些事而烦恼了。”
夏侯琢问:“那你想到如何解决烦恼了吗?”
李丢丢再次摇头。
“跟你说件事。”
夏侯琢道:“一个月之前,武亲王在羽亲王府里大发雷霆,给节度使大人下了死命令,一个月之内连功名不全家死,那么就让曾凌全家死。”
李丢丢心里一震。
夏侯琢道:“昨天下午,阵门雷原带人查到了一些事,大概是发现了连功名有私库的事,而且所藏粮草武器众多,这就能要连功名的命了。”
李丢丢道:“所以雷原死了,连功名是想告诉节度使大人,他不会认命的。”
“他没机会的。”
夏侯琢道:“如果你今夜睡不着的话,我带你去看看戏,我也不知道戏会这么快来,你知道的,我还不足以知道所有事。”
李丢丢觉得自己今夜应该是真的睡不着了,有时候想想自己这个年纪天天忧国忧民的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无论如何。”
夏侯琢看向李丢丢说道:“连功名死对于冀州城的百姓们来说是一件好事,对于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李丢丢伸手把旁边的衣服拿过来往身上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走吧。”
夏侯琢嗯了一声,然后自言自语了
一句:“鸡儿凉。”
李丢丢:“”
他走了几步后点了点头:“确实凉。”
两个人一前一后再次离开书院,他们没有隐藏行迹,就直接走在大街上,夏侯琢让李丢丢把青衣列阵的红绳绑好,这样的话就不会有什么麻烦。
夜风越来越大,已是初秋,所以越发的凉了起来。
夏侯琢走着走着忽然感慨了一句。
“我觉得都给我吹小了。”
李丢丢嗯了一声,他也这么觉得,不但小,还紧致。
走了大概一二里,夏侯琢脚步一停,他往旁边的街上看了一眼,那条小街上没有夜灯,所以只能只能看到如水墨一般的密密麻麻的人影和刀枪如林。
那是节度使曾凌调动的人马。
李丢丢忽然间反应过来,他张了张嘴想问夏侯琢,雷原的死真的是不可避免吗?
可是没有问出来,问了,不过是让夏侯琢难堪而已,而这一切又和夏侯琢有什么关系?雷原死了,青衣列阵的人充满了仇恨,这确实不是夏侯琢可以左右的。
再走一里左右,旁边的一个大院开着门,门里边灯火通明,夏侯琢驻足往门里看,李丢丢也跟着停下来看。
门里边的空地上,青衣列阵的人正在把一个一个跪着的人砍死,刀光下,人命如草芥。
“李叱,我是不是和你说过青衣列阵很多好话?”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