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丢丢自己都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样,他第一天在茶楼出演就变成了小范围内的红人,并且拥有了孙夫人这样的铁粉。
孙夫人从第一天开始就把自己的姐妹们喊了过来,而且这个圈子还在不停的扩大。
第二天下午李丢丢到云斋茶楼的时候吓了一跳,茶楼里已经满座,大堂里没有一个座位还空着。
并且,都是女的。
李丢丢不知道的是,昨日里来过的那几位夫人们中午就在这吃的饭顺便抢座了,或者说抢座是主业吃饭是顺便,习惯了午睡一会儿的男人们再来的时候已经没地方可坐。
孙夫人看到李丢丢背着一个大包裹过来,他的身躯和这包裹之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来了来了!”
孙夫人立刻起身往外迎接,这让李丢丢有些受宠若惊,看似彬彬有礼,内心慌得一批。
在李丢丢身后大概几十丈,小高希宁偷偷跟着出来,她不知道李丢丢出门做什么,最近李丢丢也不再拉她一起出去卖糖果,而且又在刻意的拉远和她的距离,她猜着应该是爷爷又找李丢丢谈话了,或者是爷爷又让燕青之给李丢丢施压了。
这让她很不爽,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开始有叛逆心,家里人越不让做什么就偏偏就是想做什么。
况且,在书院里长大的高希宁其实没有朋友,除了李丢丢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书院的弟子能跟她那么随意的相处。
要么是敬而远之,要么是带着谄媚。
唯独李丢丢,像是一股清流。
所以她这些日子越来越觉得难受,她问自己为什么要难受,然后给自己解释说大概是不能食言,说好了要包办人家婚姻大事的,怎么能半途而废?
于是她把自己都感动了,这么好的理由真是正义啊。
李丢丢背着那个巨大的包裹出书院的时候高希宁就已经在后边跟着了,她不敢让李丢丢发现自己,像个偷心的小贼一样蹑手蹑脚,也许是被偷了心还不自知的小贼。
当高希宁看到李丢丢被一个还很漂亮的妇人迎接进云斋茶楼之后,她的小脸就变得难看起来。
当她看到茶楼里清一色的女人之后,那张小脸上的难看就变得无比精彩起来。
李丢丢在一群女子的目光注视下有些狼狈的进了云斋茶楼,他曾有那么一个瞬间想转身就走,可是就在这念头生出来的同一时间也又到了一句话。
我没做亏心事。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穿过人群,走到暂时属于他的那一小块地方,那里有一桌一椅,难道这不是一方天地?
他没有什么过多的表示,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动作,只是坐下来,一样一样的把乐器取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展现出标准的笑容问了一声。
“今天想先听什么?”
孙夫人说道:“小李公子,你只管演奏你的,什么都行。”
李丢丢微微俯身致谢。
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来,她们觉得这么好看的小男孩坐在那就和这午后微微慵懒的阳光很配了。
“那好,我自己来。”
李丢丢取了一根长笛,沉默片刻后开始吹奏,悠扬曲声一传出来的那一刻,茶楼里就传来一片欢呼声。
孙夫人就急了,大声说道:“别喊别喊,认真听,别打扰了小李公子。”
高希宁虽然很想冲进去把李丢丢拽出来,可没敢,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怕什么,反正应该不是怕那群女人。
她躲在窗外偷偷看着,不看那些女人只看李丢丢,她注意到李丢丢的眼睛没有看向任何一个人,他很专注,他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一曲吹罢,那些夫人们就开始了她们的表演,女子之间的攀比心可怕的要命,第一个洒出去铜钱的人都会觉得有几分得意,后边洒铜钱的人如果不比之前的人洒的多,都会觉得自己输的很没面子。
李丢丢起身,微微俯身施礼,然后过去把铜钱全都捡起来,一个一个的捡,在那一刻,高希宁觉得自己应该心挺大的那颗心,有点疼。
他是来赚钱的,他只是来赚钱的。
赚钱可耻吗?
就在这时候高希宁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声音很轻,但还是把她吓了一跳,她回头看,见是教习燕青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自己身后。
“他之前赚够了给师父买宅院的钱,但是去了一趟唐县后认识了个朋友,那朋友遇到了很大的困难,他把赚来的钱一大部分都给了那个朋友。”
燕青之在窗外看着在那捡铜钱的李丢丢,沉默片刻后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看到他这个样子可能会有些怪他,但我不觉得他现在弯腰捡钱的样子有多狼狈,也不觉得他没了尊严。”
高希宁使劲儿摇头:“我没有他一点儿都不狼狈。”
茶楼里,李丢丢把铜钱都捡起来后回到座位那边,拿起第二件乐器开始吹奏,他依然没有过多的话语,甚至连解释一下自己吹的是什么曲子都没有说。
“没听过。”
高希宁问燕青之问道:“燕先生,李叱这些曲子都是和你学的吗?”
燕青之摇头道:“这一首,我也没听过。”
李丢丢没说是什么曲子,因为这曲子是他昨夜里自己想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