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戈白了夏侯琢一眼后说道:“你自己都要去北疆当大头兵了,你能把他提升到什么层次?你在冀州还好些,你明年一走,他能不能活下来都是未知。”
柳戈道:“你很清楚,哪怕你父亲回来了暴怒之下责罚你大哥,也不会杀了他,最多是一顿打,关几日了事,明年你离开冀州之后,你大哥没办法报复你了,还没办法报复一个李叱那样的人?”
夏侯琢道:“我打算让他进青衣列阵。”
柳戈一怔:“你想什么呢!”
夏侯琢道:“可他真的是一个好苗子。”
柳戈道:“事实上,可以让我们选的好苗子多如牛毛,你可想想,就算练武的资质有些不如李叱,可是别的方面非但可以弥补,对我们来说还大有裨益。”
他看向夏侯琢认真的说道:“我就打个比方,你不要生气与李叱同时进书院的有个张家的小子,叫张肖麟,因为与我稍稍有些沾亲带故所以我知道。”
“他天赋确实不如李叱,可若是将来留下张肖麟,作为张家的长孙,他过来能给我们带来整个张家的实力,李叱能带来什么?”
夏侯琢沉默不语。
他没法辩驳,事实就是事实,诡辩无用。
柳戈道:“我知道你喜欢那小子,如果他识时务的话应该选择跟你去北疆,如果五年后你还不死,你能带他进边军,好歹是个照应。”
夏侯琢道:“我自己打算吧。”
柳戈被他这句话气的够呛,哼了一声后起身往外走:“你就这般执拗性子,谁劝都不听。”
夏侯琢笑了笑道:“你还不是那样的狗脾气,一言不合扭头就走。”
柳戈被他气的够呛,回头朝着他呸了几声说道:“呸呸呸,呸你婆婆一脸尿!”
然后大步走了。
夏侯琢笑道:“还说我幼稚”
躺在担架上,夏侯琢脑海里一刻也停不下来,他知道柳戈说的没错,以李叱的身份想要提升起来一个层次实在是太难了。
冀州城里这些上的了台面的人,就好像生活在一个又一个的小水池里,池子里全都是锦鲤,早已经默认了彼此的存在,突然之间你往任何一个池子里扔进去一条泥鳅,就算他活在这个池子里,也始终会显得那么别扭。
“锦鲤泥鳅。”
夏侯琢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就算明年那个傻小子不愿意跟着自己去北疆的话,也要好好为他把未来安排好。
书院。
院长高少为带着其他几位教习走了,屋子里只剩下李丢丢和燕青之两个人,郎中已经过来看过,燕青之处置的极好,所以郎中留下了一些伤药之后也走了。
“先生为什么会接骨?”
李丢丢好奇的问了一句。
燕青之道:“一个人独处的时间久了,就会有很多时间显得无聊,无聊的时候就会去想学很多东西,这样就能打发时间。”
李丢丢点了点头:“理解。”
燕青之看了他一眼:“你一直都有你师父,虽然日子过的穷苦些,可是你并不孤独,你哪有那么无聊,不需要打发时间,所以你又怎么会理解。”
李丢丢道:“我师父啊,他独处的时间久了,我就是他用来打发时间的。”
燕青之:“”
说到此处,他忽然间醒悟过来什么,很好奇的问了一句:“你这一身所学都是你师父教授的?”
李丢丢点头道:“是啊。”
燕青之又问:“你师父的武艺有多强?”
李丢丢道:“他他不怎么会,三脚猫功夫而已,对付个寻常毛贼还凑合。”
燕青之更好奇了。
他问道:“那你这一身武艺”
李丢丢道:“我师父教的,但多不是他亲手教的,他这些年带着我游走于冀幽七县,结交了不少人,遇到一个会武的就让人指点我几招。”
燕青之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所以你所学有些杂乱,但正因为这杂乱,你从中自己悟到的是什么有用就用什么,反而不拘泥与招式。”
李丢丢道:“主要是人家教也是敷衍着教”
燕青之笑道:“你以为那些人不敷衍的教你就能教出什么花儿来?这世上教人习武的所谓武师多半都是滥竽充数,他们自己也是三脚猫的功夫。”
他看向李丢丢问道:“你教高希宁习武的时候我看过,你的武技都很实用,没有一招是花架子,有的招式看起来别说不漂亮,甚至有些丑,可偏偏就能制敌。”
李丢丢眼睛都亮了:“那我能开门收徒吗?”
燕青之瞪了他一眼:“你就那么需要钱?”
李丢丢点头:“需要啊,不过现在不那么需要了,买宅子的钱已经足够,我回头把银子给师父送过去,让他自己去挑选。”
燕青之没有问李丢丢哪里来的银子,他只觉得这孩子绝对不会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你休息吧,右臂不要多动,没有三个月的修养不会彻底好。”
说完之后燕青之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忍不住回头看向李丢丢想说什么,李丢丢摇头道:“先生就别劝我离夏侯琢远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