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俭一听,立刻变了脸色,拱手答:“这个要求,恕小子无法答应。”
“哦?”太师祖的笑容开始变得玩味了,“如果你不同意,我就不能帮你重塑经脉,也不能传功给你。”
然而,张俭却非常果断地拒绝了:“那我就不要太师祖您的功力了,这本就是我自己的恩怨,理应由我自己想办法。”
太师祖听罢,开怀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好!我终于确定了,你就是要继承我功力的人!”
“呃?这是什么意思?”很明显,张俭还有搞不清状况。
“意思就是,你通过我的考验了,你就是我合格的继承者。用过晚饭之后,来我的房间找我,我这就把功力传给你。”
“这这么大的事,您就这么草率的决定了?”不只是张俭,其他所有人都被惊掉了下巴。
可是太师祖却很无所谓:“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条件的。老夫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您请说您请说。”
“老夫希望,你能作为一个名义上的昆仑派长老。日后昆仑派若遭遇不测,老夫请你能念在今日的情分上,尽可能的帮一把。”
张俭顿时有些不可思议:“只是这样?您就不怕我先假装答应您,等得到功力后再出尔反尔?”
太师祖微微一笑,答:“能在生死关头毅然转身,凭血肉之躯面对万把灵剑,将生存的机会留给自己的师傅能做到这一点,就证明你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那也许是我故意演的戏呢?”
“哈哈哈!那就当老夫看走眼了吧,不过老夫相信你。”
张俭听罢,立刻站直身体,躬身、拱手,郑重地行了一礼,答:“既然太师祖这么说,小子定然不会辜负您的厚望!”
“嗯,那就先这样吧,你们都受了伤,去找人包扎一下,等到晚饭过后,记得来找我。”这样说着,太师祖便踱步缓缓离开了。
接下来,张俭和张景怀也在叶凡的带领下,去疗伤了,只剩下其他围观群众们还在津津乐道,看样子,这件事够他们聊上一段日子了
当天傍晚,太师祖正一个人坐在房间中看书,忽然有人敲响了房门。
太师祖知道来者是谁,直接说道:“正龙,进来吧,门没锁。”
于是,徐正龙缓缓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可是,他进来后,却是久久地看着太师祖,不发一言,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
“怎么?你主动来找我,却什么也不说?”太师祖终于放下书,看向了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想对你说——你的执念太重了。”
“太师祖!”徐正龙突然开口了,从他的语气中能够隐隐地听出来那满腔的愤懑,“弟子不理解您!从一开始就不理解!弟子不知道您为什么对张俭这么偏爱,他明明是被逐出师门的人,而您却处处向着他,甚至还要把自己毕生的功力都传给那个废物!”
太师祖叹了口气,却是反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昆仑派的立派之本是什么?”
徐正龙毫不犹豫地答:“以心证道,以道立心!”
“那么,何以证道?”
“无为而无不为!”
“此作何解?”
“呃”徐正龙犹豫了。
于是,太师祖慢慢地解答道:“无为而无不为,意思是不要刻意去做什么事。一切顺从本心,顺其自然便好。比如你,今年才二十四岁,就成为了一派掌门,我知道你的压力很大,你希望能够把昆仑派治理好,以证明自己的能力。那么,你如常去做就好,正常的处理门派中的大小事务,正常的进行修炼、巩固修为。这便是道。而现在,你却陷入了执念之中,处处刻意强求,非要把那些平凡的事做的不平凡你不累吗?”
徐正龙听罢,已经明白几分了,毕竟他的资质不差。但他仍旧有些疑惑:“可是太师祖您为何要把功力传给一个外人?”
“呵!”太师祖笑了,“外人?谁是外人?你自己也曾经说过,修道之人应以天下为己任,何为天下?天下,不是那名山大川,也不是那琉璃金瓦每一个人,都是天下。”
“这,就是您喜欢张俭的理由?”
太师祖点了点头:“张俭他比你洒脱的多。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可是当我以‘一生都不得离开昆仑派’为传功条件时,他却断然拒绝了,他没有为了达成自己的私欲而强求我的力量。而且,他的资质也非常高,甚至比你还高。再加上好像是叫《凌霄诀》吧?那股中庸之气,其精妙程度甚至连我都要甘拜下风”
说到这里,太师祖又是一声长叹:“从那一刻起,我便知道了,张俭这孩子是龙,昆仑派这片弹丸之地是困不住他的,总有一天,他会翱翔于九天之上。我老了,且大限将至,想我这一生,空有一身雄厚功力,却从未做出过什么值得说起的事。如此,我想在生命的最后,作为一块踏脚石,亲手成就一代传奇,也算是不枉此生。”
“太师祖,您”
太师祖却抬手打断了徐正龙:“正龙啊,你其实很不错,所以才会让你接任掌门之位。现在,你只缺少一样东西,那就是释怀相信我、也相信张俭吧。只要有他在,昆仑派无论遭遇什么事,都能够化险为夷。”
“弟子定谨遵教诲。”
“好了,你去吃饭吧,我还要看会儿书。”
“是,弟子告退。”说罢,徐正龙便躬身退出、并带上了房门。
房间中,太师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徐正龙这孩子并没有完全理解自己。但是,他资质不差,也许一两年之后,便会明白吧
很快,众位弟子们都用过了晚饭,开始打坐、修晚课。而张俭,则来到了太师祖的房门外。刚要抬手,却听得房内传出一声“进来吧”,于是,张俭便推门而入。
进门之后,太师祖已经在一团蒲团上静坐等候了,对面还有一团蒲团空着,张俭略显拘谨地走过去,坐了下来。
太师祖目光平静,淡淡道:“推出双掌。”
张俭照做,下一刻,太师祖便将自己的双掌对上,庞大的功力开始缓缓转移到张俭的体内。整个过程,双方都很安静,没有一句废话。
屋外,张景怀神色紧张,抱持长剑,警惕地望着四周。而他身边的叶凡,见他这幅样子,不禁有些好笑。
“景怀兄,放松一点,这只是传功,又不是生死试炼,看你满头大汗的成何体统。”
张景怀答:“怎么可能放松啊!万一传功过程中有人打扰,两人乱了灵台,那可是会双双走火入魔的!”
叶凡摆了摆手,说:“一般人确实会有这种风险,但太师祖是何许人也?凭他的境界,已经完全不会受外界的影响了,所以你就放心吧。”
“唉”张景怀叹了口气,“行吧,我稍微放松一点,但是不能离开这里。如果叶兄累了的话,可以不用管我,先去休息吧。”
“那好,我先去打坐了,你也稍微照顾一下自己。”说罢,叶凡便缓缓离开了。
结果,张景怀这一站,就足足站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晨,张俭和太师祖一起推开房门走了出来,发现张景怀竟然倚着门柱睡着了。
张俭不禁动容,快走两步上前,褪下自己的外衣,披到了张景怀的身上。张景怀登时惊醒,才发现时间已经是清晨了。
“怎么样?顺利吗?”张景怀急忙问道。
张俭蹭了蹭鼻底,答:“顺利,太师祖用了三十余年的功力重塑了我的经脉,又传给了我一百余年的功力。现在的我,已经足以傲视群雄了。”
“那就好那就好”张景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时,太师祖走上前来,告诫道:“张俭,你现在虽然得到了百余年的功力,江湖上绝大多数人都不是你的对手,但也不要妄自尊大,因为有些隐世之人,他们的实力深不可测,切记多行不义必自毙。”
“是!弟子定谨遵教诲!”张俭立刻抱拳、躬身、行礼。
太师祖继续说道:“尤其是,你想要对付北冥魔神的话,目前来看仅自保有余,但仍不是他的对手。至于太平星君,就更不要说了。”
张俭听罢,答:“弟子自知北冥魔神实力可怖,故而会与友人一同讨伐。而太平星君太师祖,您知道他到底有多强吗?”
太师祖呵呵一笑,摇了摇头:“7年前,我只与少年状态的太平星君对战过,那时我尚可胜他一筹。但是,太平星君的真正实力,就连我也看不透。《卜天诀》的可怕之处不止在于吸收他人功力为己用,更在于它可以激发修炼者的全部潜能。”
“太平星君今已百余岁,却仍旧保持着少年的模样,说明他一直没有发挥出《卜天诀》的真正力量。否则在潜力爆发的状态下,随着精气的消耗,他的身体也会急速生长,变成他实际年龄的样子。”
张俭不禁有些沉默了:“这弟子明白了,一定会小心应对的。”
太师祖满意地点了点头,说:“老夫知道你有急事,就不强留你了,去做你该做的事吧。不过,张景怀,你小子得给我留下,起码在昆仑派里住上一个月才能走。”
“啊?”张景怀懵了,“为什么啊?”
“还问为什么?你把自己的所有功力都传给张俭了,现在的你能打得过谁?再加上闯剑阵受了些伤,如果放着不管会留下顽疾,所以,你就老老实实的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吧。”
“这”张景怀不禁苦笑了起来,看起来不太情愿。
张俭微微一笑,说:“师傅,您就在这里好生静养吧,弟子如今今非昔比,已毋需您担心了。”
“唉孩子大了,总要飞走的”张景怀长叹一声,无奈地耸了耸肩,“好吧,那你就去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吧。”
“是!那,弟子便告辞了。”
“保重。”
说罢,张俭纵身一跃,瞬间唤来数十把灵剑,然后将这些灵剑当做踏板,一踏便跃出数十米。就这样,张俭不断踏着灵剑,转眼间便离开了昆仑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