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周世文终于带着四千兵马、和五百名江湖好手赶来了高邮县。高邮县知县连滚带爬地出城迎接,可是周世文心急如焚,压根就没理他,直接领着人就去了天香茶楼。
“轰!”一声巨响,茶楼大门被轰开,周世文第一个冲了进去。
“永楠兄!心月妹妹!”他大喊着。可是下一刻,当他看到了地上的两具尸体时,他沉默了。
士兵和武林高手们早已纷纷涌入,挨个搜查房间,现场一片嘈杂,纷乱无比,可是,周世文就这样愣愣地看着,看着齐永楠和胡心月两个人突然,他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千万把刀子在搅动一般,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这时,一名士兵跑了过来,说:“大人,都搜查完了,没有发现任何人。”
与此同时,高邮县的知县也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这一切,却竟然松了口气。
周世文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两次,然后冷冷地说:“知县大人,你知道这些人往哪里跑了吗?”
知县急忙答道:“知道!当然知道!我早就派人暗中跟着去了!”
“很好。带路吧。”周世文冷声道,“还有,多叫点人,把永楠兄和心月妹妹的尸体盛敛好,运回扬州,不可有一丝一毫的差池。明白吗?”
知县也看出周世文的心情非常不好了,所以满头大汗地点头哈腰道:“明白明白”
于是,周世文领着这四千多人,在知县派人的引领下,一路出城向西,紧追而去。可是,众人追到半途中,却在官道上发现了官府探子的尸体。总共三批九辆辎重马车就扔在路边,里面的东西却早已被拿走了。如此一来,众人再次失去了线索。
一路跟着的知县颤颤巍巍地凑上来,说:“知府大人,那个接下来,我们实在看不出那伙人往哪跑了,您看?”
周世文没有说话,先是仔细看了一圈四周,发现确实没有什么痕迹,然后才缓缓地说了一句:“回去吧。”
说罢,他便转过身去,准备离开。也就在这时,他胸中的苦闷无处发泄,终于化作一口淤血,“噗”地一声就喷了出去。接着,他整个人就无力地倒了下去
两天之后,周世文才悠悠醒转。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然回到了扬州府衙,身旁还有两三名仆人侍女在伺候着。一名侍女见周世文醒了,立刻推门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大人醒了!”
周世文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仆人答:“回大人,午时三刻,您已经睡了两天了。”
“两天那齐永楠和胡心月呢?”
“两位的尸体在夫人的主持下,风光厚葬了。”
周世文听罢,急忙说道:“这种事怎么可以告诉心兰!万一她悲伤过度怎么办!”
正说着,韩心兰便在侍女的扶持下走了进来:“夫君多虑了。虽然我也很伤心、很难过,但是我不能让永楠兄和心月妹妹的尸体就这样晾着啊。”
周世文急忙跳下床,问:“心兰,你不要紧吧?”
韩心兰微微一笑,却是带着苦意:“我没事的,夫君。哭过,也就过了,因为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呢”
“夫人说得对,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们还不能垮那,永楠兄和心月妹妹的墓在哪里?我想先去祭拜一下。”
“暂时先埋在了义冢,等到齐勇杰大将军派人来,再把他们接回老家。”
“好,那我去了。心兰你就歇一会儿吧,这两天也辛苦你了。”
韩心兰摇了摇头,答:“不,我也要一起去。我将心月视作自己的亲妹妹一般,如今她不幸遇难,我有必须要尽的义务。”
周世文听罢,笑了笑:“那就一起吧”
义冢,其实就是将那些不知道该葬于何处的人集中埋葬的地方,倒也不算远,就在距扬州城很近的一处郊外,四周绿草如茵、秀木成林,算是个不错的地方。
周世文和韩心兰两人,在一众下人们的陪同下,缓缓走上前去,当先看到的便是一处合墓——齐永楠与其妻胡心月合葬之墓。
慢慢的,周世文跪了下来,然后向下人们讨了一壶酒,再缓缓地,将酒洒在了坟前。韩心兰这时也慢慢地跪了下来,动作要轻柔很多,因为她毕竟怀着身孕,行动不便。
周世文久久地看着眼前的墓碑,不发一言。终于,他惨笑了一声。
“永楠兄,想你我相识、兄弟一场,也自认是难得的搭档——我有文韬,你有武略,将来定有一天,我们会成为叱咤风云的两人。可是谁想到,你就这么走了。”
“本来,我在来这里的路上,想了很多话要跟你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这双膝盖跪下来的这一刻,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造化弄人,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啊!还有心月妹妹,哥哥我对不起你啊。你在扬州受了五年苦,我却躲在京城享清闲。后来好不容易把血煞盟灭掉了,你也遇到了自己的意中人,本以为人生就会这样幸福下去可结果呢,却迎来了这么一个突兀的结局”
“罢了罢了,我就不啰嗦那么多了。永楠兄、心月妹妹,你们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说罢,周世文便在坟前磕了三个头,韩心兰挺着大肚子,弯不下腰,于是颔首示意。
接着,周世文又对下人吩咐道:“笔墨伺候。”于是,下人们便拿来了纸墨笔砚。
只见他铺开纸张,提笔挥毫写下了一首词:
瓦舍楼台常落索,命途几许凉薄。气吞万里战疯魔,雄心壮志,杯酒付南柯。
铁马金戈千军破,一席幽梦难托。何惜百死向沙朔,怒发冲冠,还看旧山河。
“永楠兄,暂且,我能做的就是这些了”
刚说完,韩心兰也凑了上来:“夫君,能让我也作一首吗?我想为心月妹妹献一首词。”
“当然可以,夫人请。”说着,他便让开了位置,将笔递给了韩心兰。
韩心兰接过笔,沉吟了片刻,随后在周世文的词下面,开始题写:
小家碧玉钗头凤,脉脉未决情已动。轻歌一曲付兰心,弦断余音还入梦。
诗词自古多吟弄,囹圄半生谁与共。灼灼花下比白翁,来世深情自相赠。
“心月妹妹,姐姐无能,暂且留下一词,希望能给予你些许慰藉。等到太平星君灭亡之日,姐姐再来祭奠你。”
说完,她和周世文两人便站起了身,然后鞠了一躬,这才带着人,缓缓离开,返回府衙。然而,两人一进府衙,却发现已经有一位贵妇人在等候二人了。此人衣着非常低调,只穿着一身朴素的对襟襦裙,但是头上的簪子却是金的。生的一张鹅蛋脸,巧眉秀鼻樱桃口,由内而外的散发着一股雍容华贵的气息看来是个名门望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