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书则长,无书则短。齐永楠等人一觉睡到了中午才醒。
众人虽然没有急务在身,却也不想在这等平庸小镇中久留,于是睡醒以后立刻就动身了。不过,虽说镇子里没什么可逛的,齐永楠和胡心月却也坐车坐烦了,所以两人下了车在一旁并行,顺便看看周遭的街景。
此时正值正午,整条街都人声鼎沸,各种小摊小贩在路边叫卖,有吃的、有喝的、有玩的、还有关扑(宋朝对赌博活动的称呼。
忽然,何勇在车上打了个呵欠。
齐永楠问:“怎么?没睡好?”
何勇无精打采地说:“自从我干了这行儿,什么时候睡好过?不用担心,不影响我执行任务。”
这时,前方的路旁聚集起了一帮人,人群中有一位茶艺高手在进行表演,时不时引来旁人阵阵惊呼。
胡心月眼前一亮,开心道:“是茶百戏!没想到在这个小镇里也能看到这种艺术!”说着,她就雀跃着跑了过去。
结果,齐永楠一把抓住她的手,说:“别乱跑,丢了怎么办?等咱俩到了家,我天天带你去看茶百戏。”
胡心月停住身形,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正被齐永楠牢牢地握着,脸蛋一下子就红透了。齐永楠此时也发现了异常,但是身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认怂!
于是,齐永楠也红着脸,故作镇定地说:“看什么看?握一下手而已,不至于脸红吧!”
何勇嗤笑道:“说别人之前,先看看你自己好不好?”
“闭嘴!不许拆我台!!!”齐永楠抓狂了,然后一扭头,对胡心月说:“跟紧我,不许瞎跑!不许松手!”
胡心月红着脸,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何勇哀叹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小镇的北门。
胡心月知道该赶路了,于是主动说道:“我该上车了对吧?”
可是没想到,何勇却否决了:“不,你们两个不能上车。”说完,一指城门旁边、拴在树上的骏马,说:“你们两个骑马,一个时辰后再出发。”
“啊?为什么啊?”齐永楠疑惑道。
何勇沉默了片刻,然后平静地说道:“永楠兄,有些事我要向你坦白,希望你听完以后可以冷静一点。”
此话一出,两人都明白接下来的事情不能儿戏了,于是都摆正了脸色,准备倾听。
“首先,有一伙人要杀你。”
齐永楠听罢,撇了撇嘴:“要杀我的人多了去了,直接说重点。”
“重点是,这一次的人势力非常庞大,而且我出卖了你。”
“什么?”胡心月吃惊地捂住了嘴。
而齐永楠,只是眯了一下眼睛,随即淡淡道:“继续说。”
何勇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心绪,说:“我和对方的埋伏小队约定,在盱眙县南边的官道上动手,他们一共有四人,个个都是高手,如果落入包围,你是绝对活不了的。”
齐永楠波澜不惊,淡淡地问:“为什么?”
“我的父母,还有弟弟妹妹,都被他们抓了”
“不是问这个。”齐永楠提高了音量,“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一切?”
何勇沉默了
“你不会是想以死谢罪吧?”
何勇不禁苦笑了起来:“自古忠义两难全,我不能置我的家人于不顾,也不能顺从敌人的心意害死你,所以还是成全我吧。”
齐永楠听罢,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他知道,如果何勇不死,而是带着自己这两人逃走,那么恼羞成怒的敌人就一定会杀死何勇的家人。只有何勇死了,敌人才有可能放过他的家人一马——毕竟人都死了,再杀一群老人小孩有什么意义?
念及至此,齐永楠长叹一声,轻声道:“何勇,一路走好。”
何勇却回以灿烂的微笑:“我们来生再做兄弟吧,记得一个时辰后再出发啊!”说罢,他便一挥马鞭,驾着马车徐徐远去。
齐永楠久久地注视着何勇远去的方向,不发一言。胡心月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了看齐永楠,又沉默了下去。她知道,此刻永楠的心里,一定很痛
一个时辰后,盱眙县南方十里的官道上,一辆马车缓缓驶来,驾座上的正是何勇。
忽然,四道身影从两侧的密林中冲出,瞬间便包围了马车,定睛一看,却是四个熟悉的面孔——开阳、瑶光、玉衡、和天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