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八乃启门之日,本相在城中听闻,好些人都进门了。大将军可听说过有人进入再出来的?”
司图丞相从城中出来,所以他的情报应该最准。
“好些人”当然包括元丰皇帝,若真如传说一样,元丰皇帝进去后就再也出不来,那和驾崩真无两样了。
“原来权相也是为这事。”尉迟大将军微微点头,他心里明白了眼前两人的意图。
权相府和御史台其实都是一个意思,也抱着同样的目的。
在这个非常时刻,哪家都不愿坐失良机,哪家都要捞足好处,将利益最大化。
别天真地认为权相府势力就此一蹶不振,只要权相府屹立不倒,权相府的势力将会重新变得炙手可热。
也别天真地认为御史台就是只抱着死忠,左谦说的很透亮:御史台只拥护皇帝。
现在,三家于此,无非是不想好处被别家占去太多,都在极力争夺那块还没有成形的蛋糕。
也许是一场空呢?这才是尉迟大将军迟迟不肯表态的担忧。
他尉迟家三世大将军,更有先帝御赐金鞭,上可打奸佞,下可打宵小,犯得着冒险吗?
可问题是,大将军可不是三公,顶多就是朝廷任意驱使的打手。
尉迟大将军想要更上一层楼,就要有所为。
“如此雪景,岂能无酒?来人呀,上酒。”
尉迟大将军不急于表态,就算是抢夺好处,他也要抢那最大最肥的一块肉。
二十万征西大军,那就是他尉迟家的资本。
“若是大将军不愿亲自扫雪,也行,天总有日出一刻,雪也终归有融化之时,只是,莫要失了良机。”
左谦先于司图丞相到达尉迟大军中,他也探过尉迟大将军口风,两家原本有了初步的意向。
可现在尉迟大将军不表态,显然有了新的考量。
也许尉迟大将军认为时机不到,也许尉迟大将军还不敢太冒险。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原先是两家的好处,却多出了权相府要来分一羹。
问题是,司图丞相是受了京城那人的密约,还是他个人的决断。左谦把握不住。
“权相、左大人,你们这是在逼本将军谋逆啊!”
尉迟大将军脸色深沉,像一块石板,看不出其他的表情。
“皇上已驾崩,大军进城,擒拿逆贼,为皇上报仇!”左谦冷冷道。
“谁是逆贼?”尉迟大将军明知故问。
都是老狐狸,谁不知道谁心里想什么。
司图丞相扶正高高的帽子,冷笑道:“皇上遇害,山江郡府主铁重是主谋,郡府上下皆为逆贼。”
“三天吧,若天意有诏,则顺天而为。”
尉迟大将军铁青着脸,一股凝重之气压出。
这场大雪断断续续下了三天,第四天,天放大晴,果然天遂人愿。
尉迟大军踏雪起拔,二十万大军旌旗招展,遮天蔽日,如一脉群山,滚滚推进。
军中口号:勤王除贼。
说好的皇上驾崩,王师灭贼的呢?
“勤王?哈哈,真是一个老狐狸,两头讨好吗?”司图丞相的马车混在大军中,露出一丝苦笑。
勤王,意味着皇上并未驾崩,而是被贼人所困。
尉迟大将军师出有名,而且合情合理,合法合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