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公祠里并没有铁重说的那样大闹,安静,仿佛空气都静止了一般。
丁老六的动作一如既往的滑稽,他的身材又高又瘦,像一根歪斜的枯枝。嘴巴撅起,正是吹气的姿势。
但他像定住一般,俨然一座石像。
常老七已经不见了,香案明显被刮去一层漆面,显然常老七不愿那上面的秘密暴露。
元丰皇帝惊愕地看着铁重,那意思也很明显:“程序会设计到这一步?”
其实是心照不宣,铁重的表情回答了他的判断:常老七是这个世界第二个活着的人。
常老七偷走了丁老六借来的鱼篓,用鱼篓装进荀公子沉入海棠溪底。
常老七调戏绿萝,在得知丁老六用嘴巴吹气时,急巴巴地冲回祠堂。
这可不是阵法程序能够设计出来的。
问题是,常老七为什么要这么做?香案上的秘密又是什么?
“应该是什么字。”元丰皇帝扫了一眼,他本身书法造诣很深,即便漆面被刮,还是依稀看到一些笔画。
写字时,因手腕发力的轻重,笔锋落下去自然也有深有浅,那深处就是通常所说的“力透纸背”。
铁重是赞成元丰皇帝的结论,因为他已经开始用老毫笔临空临摹,试图复原香案上的字。
元丰皇帝不动声色,他其实也是在细细揣摩老毫笔的走势。
可是他失望了,老毫笔东画一笔,西写一笔,全不成字。
铁重到底还是放弃了,他收起老毫笔,摇头说道:“不成。”
“现在怎么办?”元丰皇帝问。
“等。”
等谁?铁重没说,可元丰皇帝何等聪明的人。
宫玖偷走了鱼篓,他一定还会回来的,因为不管是否提前完成钓鱼老头子的任务,程序设计的其他任务他是跑不掉的。
如果他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他将像屎壳郎一样,背负起越来越多越来越重的任务。
时间在一点一点流淌,铁重的第四根脚趾头开始僵硬。
看得出,元丰皇帝也在经受痛苦的煎熬。
但两个人都是大毅力者,谁也没有将焦急、痛苦、烦躁的表情写在脸上。
“那个该死的丁老六藏在哪里?”祠堂外果然响起宫玖的声音,还一脚踢飞了一颗石子。
“咦,你们还在这里?”宫玖疑惑地望着铁重和元丰皇帝。
“啊,哈,我知道了,你们失去了鱼篓,也就失去了完成任务的机会,你们是不是被困住了?”宫玖得意地扬起手中的烛台。
铁重更加笃定了自己的判断,鱼篓送不送还钓鱼老头子,任务都一样要继续。
而且每一个进入九叠篆的人,所接到的任务都是一样。
任务可以做错,任务也可以跳着做。只不过是要付出一点代价,比如脚趾头僵化等。
“你才做到烛台任务?”铁重不屑的神情又让宫玖有些生气。
宫玖将脚抬起,晃动着脚板,连带着晃动脚趾头,得意地说:
“你们看,僵硬的脚趾头又好了。我完成了任务,这阵法中任务重重,只有顺势而为完成任务…”
宫玖突然不说话了,因为铁重和元丰皇帝向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
他惊慌中嗫嗫道:“你们…是不是也都做过了烛台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