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院被人盯梢了?”
山丘叟翻着眼睛,似乎他的目光能穿透贡院数道墙壁,看到某个阴暗角落的偷窥者。
“宵小之辈,我出去将他们赶走。”
白衣姑脾气还是很大,并没有因为铁重的劝说而有根本性的改观。
“赶走又有什么用,你今天赶走了这个,明天他那个又来了。”山丘叟阅历丰富,不赞成白衣姑的鲁莽做法。
“那就杀几个给剩下的人看看。”白衣姑脾气大,修行那么多年,却总是不忘打打杀杀。
“杀人总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他要看,那就做给他们看呗。”山丘叟嘿嘿一乐。
“可是…”白衣姑望着墨玉枕头,她的心绪真的有些烦躁。
明明知道别师弟就在里面,可就是打不开那道封禁。
说到底还是修为不够。如果师傅他老人家还活着白衣姑跺跺脚,暴躁的她努力不去想那烦心事。
师兄弟仨都是破玄境巅峰,离混元境也就一线之隔,但这一线就像离了水面的鱼钩,勾引着那份念想,又不让那个梦想立马实现。
“蓝师弟都出去那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真是急死人。”白衣姑真的不适合修行,太心浮气躁了。
“大师兄、二师姐,我回来了。”衣袂闪动,蓝月回到小屋子。
“幕水大捷。”
蓝月知道师兄师姐等着带回的消息。
“城中流感。”
简单不能再简单,但山丘叟听明白了这中间的信息~矬子寇败了,山江郡爆发流感。
至于细节及过程,对于这些修行者而言根本不重要,他们所关心的只是别师弟。
“但是,这墨玉枕头…”饶是山丘叟游历风尘之人,也是束手无策。
他师兄弟三人几乎用尽了所有办法,耗尽了所有道炁,也无法打开墨玉枕头。
“唉,除非是师傅他老人家在世…”山丘叟最近叹气的频率有些高。
“大师兄,我总觉得这墨玉枕头透着一股邪气,可就是说不出来。”
蓝月一般都保持沉默,这句话是说的比较多的。
山丘叟凝视墨玉枕头,良久,缓缓摇头。摇头的意思不是否定蓝月的说法,而是以他的修为,察觉不到。
“我不管它有没有邪气,我只想砸开它,救出别师弟。”
白衣姑火爆脾气上来,又是一掌推出,可惜依然是泥牛入海,墨玉枕头纹丝不动。
蓝月低头沉思,似乎陷入一片很挣扎的境界。
“蓝师弟又想到什么?”山丘叟问道。
“秘密。若是别师弟真要造反…”蓝月提出自己的疑问。
“造反?怎么会?”山丘叟再次摇头,俄顷,想想似乎很荒唐,“无凭无据的…可是,也不是没有可能。”
“别师弟就算是要造反,我也是要护着他。”
白衣姑横着身子,她一身白衣依然一尘不染,可她的心性又哪里能做到超脱尘世。
“造反啊,终归是不行的。”山丘叟表明了大师兄的态度。
“我不管,别师弟做什么、怎么做,那是他心里想的,谁也不能阻止他。”
“白姑,不要意气用事。”山丘叟抬眼,似在悠悠回忆,“师门有门规,不得数典忘祖,不得犯上作乱,不得扰乱山江。此三者,不可违背。否则,门规处置。”
“可是师傅他老人家待我们恩重如山,没有师傅就没有我们。师傅临终前将别师弟托付给我们,要我们扶他长大。现在别师弟遭人陷害,我的心都是痛的。哼,若是他日别师弟出了这墨玉枕头,他要杀谁,我就跟着杀谁;他要造反,我也跟着造反。”
白衣姑确实性如烈火,说爆就爆。
“嗯嗯,也没那么严重,这不是蓝师弟在猜度吗?当不了真。别师弟既是当朝驸马,又怎会去做那等祸乱天下的事。”
山丘叟说到这里,猛然觉得哪里不对,俄而就明白问题出在哪里,正是这当朝驸马呀。
忘情楼前,懿容公主助纣为虐,俨然和画眉僧沆瀣一气;五层楼内,懿容公主化身寿带鸟,意欲图谋不轨刺杀皇帝。怎么说,那都是造反的节奏。
有两种可能:一是别师弟早就和画眉僧串通一气,只是借画眉僧之手作乱大京帝国;二是别师弟被画眉僧和懿容公主共谋陷害。
无论哪一种,别师弟都想必对懿容公主恨死了。那么,他真要造反,也并非没有可能。
“不过,我还是不信别师弟会那样做,蓝师弟,或许我们都想多了。”
“或许,可能。”
蓝月又恢复了沉默少语的状态,他看着墨玉枕头,墨玉枕头里似乎也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很像别师弟的眼神,又似乎有所不同。
“邪气…”
蓝月的感觉很不好,他能感觉到那股邪气,可是他无法捕捉到那股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