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舞是被半夜里的奇怪声音惊醒了。
事实上,她一直有很好的睡眠,尤其到了晚上,她就像被瞌睡虫缠身,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今夜突然惊醒是因为晚饭后她特意喝了一杯浓茶,腊八快到了,她要赶着时间挑选好红豆、黑豆、花生米、芝麻等,准备做腊八粥。
结果这一夜她睡得并不安逸,老是在迷迷糊糊中还惦记着那些豆子花生的。
这个时候,应该是子夜刚过,滕舞就被那奇怪的声音惊醒。
那声音混合着痛苦的呻吟、放荡的欢愉和不羁的释放,还有腻腻的甜润和靡靡的销魂。
滕舞没由来地脸红了,心跳了,好一阵慌张,比上次唐瞭拉着她的手时还要忙乱。
声音是从夫人房间传出的。
滕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从郡府发生那么大的动乱后,夫人疯了,她就搬到夫人旁的厢房,好照顾夫人。
滕舞穿好了棉袄,从厢房走到夫人的门前,那股让人无法自拔的淫乱之音就像虫子一样往耳朵里钻。
似乎呻吟与哼哧中还夹杂着男人的声音。滕舞一喜,刚想到“府主回来啦”,立刻就觉得不对劲。
那不是府主的声音。
虽然滕舞对男女床笫之事一无所知,但毕竟是和唐瞭定亲了,多少还是有所耳闻,知道这是男女之欢。
关键是,夫人在和谁欢?
不是府主,一定是另有他人。
滕舞猛地出了一身冷汗。
她的脚就像定住一般,而她张嘴发出了一声轻轻的惊呼。
夫人怎会背着府主行苟且淫荡之事?这是滕舞完全没有想到的,也不曾去想的。
夫人贤淑温良通达,夫人与府主恩恩爱爱齐眉举案,夫人怎么会如此低作下贱?
房里的声音一下子停止了,就在滕舞还在惊骇而茫然时,门开了,夫人几乎是一丝不挂地站在滕舞的面前。
“你来了,要不我们一起玩,真的很好玩,我会让你舒舒服服的大喊大叫。”
夫人的脸上有说不出的诡异,映着院子里的雪光,阴阳不定。
“不~”滕舞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她想逃离。
“你来了,就别走了。”夫人阴冷地说,轻飘飘拍出一掌。
滕舞猝不及防,被那一掌拍在后背上,她倒下去了。
她听到最后的一个声音是男人的:“死了?太可惜了,一点都不好玩。怎么就吵醒了她,药性不够吗?”
“画眉僧…”这是滕舞能分辨出的口音。
东野赶到后院时,滕舞倒在门外,眼睛里全是惊诧和震骇。
夫人萎缩在床脚边,用厚厚地锦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杀、杀人呢…”夫人完全被吓傻了,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发乌,眼神茫然。
东野将滕舞尸体带到前院,他不敢直接送进书房。
“送到偏房吧。”元丰皇帝开口吩咐。
他对懿容公主没有半分感情,他是假皇帝,这很正常。
可滕舞不同,处理这个女侍卫的确有些麻烦。
她是西大营铁军藤冲的亲妹妹,若是藤冲发起飙来,数万铁军哗变,那可不是一个混元境可以对付的。
她同时又是东大营重甲军唐瞭的未婚妻,估计唐瞭会比藤冲更早发狂。
这实在有点头大。
北刈和南流偶尔对了一下眼神,北刈嗯了一声说道:“陛下,那日我在外面和那人对了一剑一刀,怕是还潜伏在这府里。要不…”
他很想说“要不陛下换个地方,这郡府实在不安全”,可他说不出口,况且,只要那杀手不死,山江郡就没有一处是安全的。
元丰皇帝的冷哼阻止了北刈的逃跑主义。
一个混元境杀手的确可怕,可还吓不了他。他是谁?堂堂帝国的皇帝。
“通知小铁府主,由他处理。”元丰皇帝很聪明,将这个最烫手的山芋扔给了铁重。
“还有,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去石塔的门即将开启,而那把钥匙九叠篆就在他手里,没人敢动他分毫。他要做什么,你们只管配合,不得有违。”
接到消息后,铁重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郡府,直奔偏房。
北刈将铁重引进偏房后就退去了。他和东野都检查了滕舞的心脉,心脉已经停止跳动,滕舞千真万确死了。
铁重的脸冷的吓人,他现在最不能看到女人出事。大学姐是第一个重伤了他,锦云儿是伤上加伤,如今滕舞是第三个。
他呆呆地看着床上的滕舞,像是凝固了一般。
上一次是他替滕舞解了毒,这次他还能做到吗?所不同的事,那一次滕舞是昏迷,而这次是死了。
真的死了吗?铁重很不情愿相信这是事实。
他顾及不了啦,他开始检查滕舞的死因。
很明确,滕舞死于那一掌,而那一掌竟然和锦云儿后背那一掌一模一样。
凶手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