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的大爷对外地人天然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比如,你在街上碰到一个首都大爷,他动不动就像首长一样挥挥手:你们弗兰的人民还好吗?
不过,总体来说,首都的大爷坏人的比例要少一些。
有句话怎么说的?
穷山恶水出刁民。
还有一句话怎么说的?
穷**计富长良心。
跟大多数外地比起来,首善之区肯定算富贵山水了。
即便周大爷确实是个好人,李满堂也不敢全抛一片心。
“那个,我们手里大概还有四五千吧。”
其实,李满堂手里眼下已经有八九千元了。
“嗯!你们几个小家伙还真没少攒。”
“嘿嘿,还行吧。”
“这样吧,大爷我再出五千,我们凑个整儿,一块儿干!”
王栋和黄毓都还年轻实在,忍不住有些兴奋:“真的啊,大爷。”
“那还有假?”
李满堂讪讪地笑笑:“周大爷,您的意思我们自己买车干啊?”
“那你以为呢?莫非你还真想凭两片儿嘴干啊?”
“我的意思……”
“要是你们外地人自己干,肯定干不了。在胡同趴活儿的那些爷们儿就能把你们搅黄了。”
“是啊,您说得对。”
李满堂在脑子里飞快地想着。
四五千块钱还不够一个月挣的,这点风险承受的住。
“那我们买几台车比较好?”
“十台吧。”
“是不是有点多了?”
“不多。这还只是一条线儿呢。我打算设计三条线路。琉璃厂、大栅栏这是一条,北海、什刹海一条,还有牛街、白塔寺啥的。光一条线路就得10辆车。”
“我的意思天冷了,旅游的人有点少。”
“哈哈,这小东西考虑问题还挺周到。其实吧,咱首都一年四季旅游的人都不少。冬天人们没法到各大公园玩了。反而喜欢钻胡同啥的。不过也好!咱们稳当点,先来八台怎么样?”
“嗯,就八台。”
“正好图个吉利,八台大轿!把咱爷儿几个都抬上去!”
“好!”
“那周大爷咱们得雇人是吧?”
“是啊,正好澡堂那边大爷我也不想干了,就带着几个人蹬三轮好了。”
“那可够辛苦的。”
“再辛苦也没有刷澡堂子辛苦。”
周大爷是灯泡厂的退休工人。
退休工资很低,老伴儿身体不好,两个女儿的生活状况也一般。
周大爷就靠刷澡堂子额外贴补点。
要是有其他谋生之道,他才懒得干那营生。
王栋说:“我有空也帮大爷蹬一蹬。”
“好!你们哥俩没事儿就发一发小卡片儿。”
“嗯!我们用八抬大轿把我们的生意抬起来!”
“好!来!干!”
哥仨儿和周大爷举起酒杯。
一口干了杯中酒。
黄毓辣的直伸舌头,噤鼻眨眼的。
“来!吃菜!吃菜!”周大爷举着筷子喊。
周大爷家的这些下酒菜,乍看之下黑乎乎的。
不像南方菜色香味那么讲究。
但就着这种不讲究的菜喝着二锅头,还确实挺搭的。
越喝越有味道。
回去的时候李满堂和王栋飘飘欲仙。
黄毓则到处找墙根儿。
第二天,李满堂就赶紧从银行取了5000块钱给周大爷送过来。
趁周大爷跟街道斡旋,并联络买车之际。
李满堂也赶紧印制小卡片儿。
胡同街道是大爷大妈的天下。
周大爷在这方面门儿清。
定期给街道交点微薄的费用。
车子平时就停在胡同口宽敞地儿。
再用粗大的u型锁锁上,就万无一失了。
李满堂印好小卡片儿还没敢立刻就发,想再等等周大爷那边儿的情况。
没想到第二天周大爷就打传呼了:哥儿几个,谁有空就过来帮着搬三轮车!
王栋在外面送轮椅,黄毓还没出门。
李满堂就赶紧拉上他一块儿往大栅栏这边赶来。
到了大栅栏那边的胡同口,车子刚好到了。
周大爷和几个老爷们儿正在比划着。
李满堂和黄毓小跑着来到跟前。
在周大爷指挥下,大家七手八脚将三轮车从车上抬下来。
这三轮车比王栋骑的那种可大多了。
而且高。
上面还有两个座位。
有点像骆驼祥子的黄包车。
在座位的上面还有一个可伸缩的棚子。
从车上搬下来后,周大爷又领着大家把三轮车推到胡同口的宽敞处,规规矩矩地停靠到墙边儿。
再挨个用大u锁锁上。
等车子走了,帮忙的也走了。
李满堂掏出小卡片儿:“周大爷,卡片儿印好了,您看。”
周大爷戴上老花镜看了看。
“嗯,差不离儿,咱们开新线路的时候再重新印好了。”
“那我就开始发了啊。”
“当然了,等啥呢?”
“您不是说还要拾掇拾掇车子吗?”
周大爷说了,车子买回来以后还得加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