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您说件事儿,强子。”
“嗯,您说。”
“您门口那个小破屋子有没有用啊?”
“当然有用了,放点东西嘛。”
“收拾收拾给我用。”
“啊?您要那破屋子干嘛?”
“花钱租啊,不是白用。”
“哎,咱谁跟谁啊,还花钱租,您要用尽管拿去。”
已经在首都待了二十年了。
李满堂对首都人民的某些风俗习惯有些了解。
像他们这种其实是假客气。
也可以算是一种礼节。
你给我面儿,我也给你留着台阶。
客气了几下,周大爷朝李满堂一指:“不是我租,是这位小哥们儿租。”
强子看看李满堂点点头:“存放东西是吧。”
李满堂连忙说:“是啊。”
强子看看周大爷,再看看李满堂:“咱大杂院刚进来那地儿您看到没?”
“什么?”
“那个偏厦子,一个月300元。”
周大爷撇嘴:“人那是住人的房子,里面能放一张床一个桌子呢。您这能放啥?人进去都得杵着。”
强子笑了:“当然是放东西了。”
“那您就不能按住人的价格。”
“怎么也得一半儿吧?”
“算了,就给你个整儿吧。”
“100元?您这一个整儿,都快给我整没了。”
“小哥们儿做点小买卖用,将来赚到钱了,再给您涨一涨。对吧,小兄弟?”
周大爷朝李满堂眨巴眨巴眼睛。
虽然周大爷事先交待了,不要乱插嘴。
但这会儿还是应该表态的。
李满堂使劲点头:“嗯!”
“啥时用啊?”
没等李满堂说话,周大爷抢答:“现在就用。”
强子笑了:“我得收拾收拾啊,晚上您来拿钥匙吧。”
李满堂看看周大爷点点头。
周大爷站起身来:“成,就这么地吧。房钱满一个月再给您,行吗?”
“没问题。”
两人回到屋子里时,东子拿着李满堂的传呼过来:“有人给你打传呼,好像是租轮椅的。”
李满堂看了看:“是啊!咱们这就给他送过去。”
周大爷也说:“走吧,咱们一块儿走。”
东子挑了一把七八成新的轮椅拎着出去了。
李满堂也赶紧出来锁上了门。
周大爷和东子在前面走着,李满堂推着自行车在后面跟着。
三个人从大杂院里出来了。
周大爷朝墙根儿的一辆七八成新的三轮车一指:“就是这辆。”
李满堂把钥匙扔给东子。
东子把轮椅放车斗里一放,再用钥匙把锁头打开了。
周大爷挥挥手:“行了,我先走了啊。”
“等等!”李满堂赶紧叫住他。
“大爷,您怎么回去啊。”
“我去坐公交啊。”
周大爷是骑着三轮车过来的。
回去只能坐公交。
“我把您送到车站吧。”
李满堂指着自己的自行车说。
周大爷摇摇头:“您那破自行车哪能载人。”
东子说:“坐我的三轮车吧。”
周大爷看了看:“嘿,三轮车可不好骑啊,您能行吗?”
“没问题,您上来吧。”
东子说着,转身摆弄车上的轮椅。
周大爷手脚麻利地过来,把轮椅扶到一边儿坐进车斗里。
三轮车确实不好骑。
上一世李满堂骑了小半年才渐渐麻溜了。
东子练过拳脚,不知道骑三轮车是不是更容易一些。
周大爷刚一坐进车斗,东子就稳稳地蹬起来了。
周大爷还直夸奖:“行,小子,挺灵。”
李满堂蹬着自行车在后面跟着。
到了大马路上,周大爷拍拍东子的脊背。
“行了,没几步了,您把我放这里吧。”
东子稳稳地停下来。
李满堂也赶紧凑到近前,想搀扶周大爷。
周大爷一抬脚就下来了,稳稳地站在地上。
招一招手:“走了!”
“慢走啊!”
周大爷大步流星朝车站走去了。
目送着他一直走到一两百米外的车站了,李满堂这才挥挥手:“走!咱们送轮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