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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雾睡到下课铃响起,才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他作业一个字都没写,不过课代表已经习惯不收他的作业了,默认跳过。
倒是路望,虽然连题目都看不懂,但每天作业都写得很认真。
岑雾突然想起什么,他再一转头,恰好谢归澜抬头在看黑板上的公式,他直直地撞上谢归澜的黑眸,吓得瞬间清醒。
“……”
这人怎么来了都没动静啊。
他连忙将早自习前买好的煎饼跟豆浆塞给谢归澜,小声说:“你…你还没吃早饭吧,这个还热着,煎饼加…加了两个蛋。”
谢父只给了宋令薇医药费,但没有给他们母子生活费,还有请护工的钱。
谢归澜为了给宋令薇请护工,想省一点钱,是从来不吃早点的。
岑雾决定拿原主为了跑路攒的六百万来养谢归澜,至于他跑路的钱,他再想办法,总之他不能再花岑家的钱。
原主欠岑家太多,他是赔不起了,但他自己确实不想再亏欠岑家的,一方面原主不见了,现在鸠占鹊巢的是他,另一方面欠得太多,将来很难全身而退。
谢归澜没伸手去接,也没说话,岑雾只好抿了抿嘴,把东西放到谢归澜手边。
好难搞。
岑雾心想。
但急也没用,他准备像鬼一样缠着谢归澜,像见到鬼一样躲着谢商景,谢归澜早晚会相信他是真的想重新做人。
“你…你趁热吃。”岑雾嘱咐完,就挪了挪屁股,又转到自己座位上。
谢归澜冷眼盯着那个袋子,拿过去放到桌洞里,直到彻底凉了也没有再碰。
下了早自习,班长就开始发上次周测的卷子,现在是开学第二周,淮京一中从高二开始,每周都会有一次周测。
并不是所有科目都会考,每周会挑两个科目,在自习课上抽空做套卷子。
岑雾:“……”
岑雾都不太想拿,原主常年全班倒数第二,路望倒数第一。
他都怀疑把他跟路望的座位安排在谢归澜前面,是为了平衡下教室后排的智商。
但来都来了,他还是决定瞅一眼,结果发现原主上次居然沦落成了倒数第一?!
别的科目就算了,英语都只考了12分,把卷子扔地上踩一脚不比这考得高吗。
“我…我不是倒数第二吗?”岑雾嘀咕着说,“怎么倒数第一啊。”
他嗓音很小,只是自言自语,但旁边的路望还是听到了,顿时愧疚低头,“都怪我,我上周拉肚子没来考试。”
他已经习惯了自己稳定倒数第一,岑雾稳定倒数第二,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要不是他没来,岑雾肯定还是倒数第二。
岑雾:“……”
真诚是必杀技。
岑雾一下子就被打败了,他还没能说出话来,就听到谢归澜突然往后挪了下桌子。
谢归澜动作冷静,声音也不大,但岑雾很敏感地察觉到了嘲讽。
他是个导演,人的行为都有逻辑动机,放在电影里谢归澜挪桌子一定有象征意义。
准确来说,就像被蠢到了,更准确地说,谢归澜跟路望没仇没怨,应该是被他蠢到了。
岑雾:“……”
岑雾一怒之下怒了一下,他拿起张化学卷子,就打算重新做,不就是考试吗。
然后十分钟过去。
岑雾:呜。qwq
打扰了,全都不会。
岑雾老实了,他翻开课本,打算把能看懂的先自己学学。
他是文科生,但原主选的理科,元素周期表他现在顶多只能背出一半。
岑雾苦巴巴地开始背定义跟公式,路望见他学习,也照猫画虎拿起书跟着学习。
就在这时,几个男生勾肩搭背从教室后门进来,其中一个突然捏住鼻子,很大声地呕了一下,就像突发恶疾。
“臭死了,”对方经过时狠狠撞了下谢归澜的桌子,又扭过头跟旁边人的阴阳怪气,“怎么这么倒霉啊,跟他在一个班。”
谢归澜正在做卷子,笔尖刺啦一声,被撞得在卷子上划出一道长痕。
但他已经习惯了,攥着笔,沉默地扶正桌子,他鼻梁高挺,雨幕冷暗的光只映亮他了半边脸,在他脸上明暗交界,漆黑的桃花眼都淹没在黑暗中,沉沉地坠落下去。
岑雾趴在桌上,心情也皱巴巴的,他垂下眼,突然伸出条腿,绊了那个男生一下。
谢归澜眼眸顿住。
那男生一个踉跄就摔成狗吃屎,班里很多人都看见了,想憋笑但都没憋住。
“哈哈哈哈哈哈周野你小脑不平衡吧,怎么在教室还平地摔。”
“这摔的,正好给二少磕个头。”
“靠!”周野爆了句粗口,爬起来就想破口大骂,但一见是岑雾绊他,马上变了脸色,赔笑说,“二少,你找我什么事啊。”
“就…就你话多。”
“啊?”男生没懂,但还是很谄媚地在自己嘴上拍了几下,“我话多,我话多,我不说话了,二少,没打扰到你吧?”
“什么臭啊,”岑雾漂亮的眉眼笼罩着冷雾,他往椅背上一靠,到处嗅了嗅,语气冷厌,“我怎么没闻到,你自己嘴臭吧?”
侮辱谁呢,这是他五点半起床来学校,擦了半个多小时的桌子。
他还特意买了个荔枝香薰,在桌子里放了几分钟,怕谢归澜不喜欢,买的是那种很冷的香味,而且极淡,大部分人都能接受。
“你……!!!”
就算再谄媚,被岑雾这么一说,对方也有点挂不住脸,但又得罪不起岑雾,脖子上青筋暴了暴,最后只能咬牙咽下这口气。
岑雾没在乎对方暴躁离开的背影,他转过头对谢归澜眨了眨眼,安慰说:“你…你不要理他,他鼻子有问题,明明就很香。”
而且谢归澜衣服都洗到发白,肤色极冷,身上本来也带着股冷香,不知道是沐浴露还是洗衣液的味道,总之冷冽又好闻。
“……”谢归澜抬起黑眸,审视地盯了他几秒,但仍然没说话,将刚才划烂的卷子团起来扔掉,又换了一张写。
岑雾也不知道他是没放在心上,还是在默默记仇,恐怕是后者。
按谢归澜睚眦必报的程度,刚才那个男同学,结局估计会被谢归澜缝上嘴,让手下把他塞到臭水沟里,窒息而死。
“真的,”岑雾有点急,生怕男主自尊心受挫,继续黑化,“我骗你干什么?”
这本小说几乎全员恶人,就连男主也算不上什么好人,心黑手狠,比反派更凶残,想救赎这样一个人,谈何容易。
岑雾毫不怀疑,要是不犯法,而且有条件,谢归澜现在就能直接掐死他。
岑雾浓长的眼睫颤得厉害,紧张到整张脸都在发烫,怕谢归澜给他一拳。
但他仍然没放弃,硬着头皮,哆嗦又坚强地说:“兄弟…兄弟你好香。”
谢归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