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公圣魂蹙了下眉头“直接说。”
伽蓝菩萨一字一顿地说“武安君,禁足十年。”
关公圣魂眉头皱得更厉害了“西方那边,也有人在场”
“没有,我们的那位不出面,他们自然也不好参与进来。现在唯有众家各退一步,于我看来,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伽蓝菩萨双目如光柱,像是能贯彻天地。
天上突然传来一声暴喝“何人大胆,敢窥视天庭”
那伽蓝菩萨脸色一沉,一股暴戾之气如狼烟升起,直冲云汉,同样大声回喝道“你也出来讨死么”
天上肃静,再无声音响起,关公圣魂倒也不去管这些,又问道“人间十年还是天上十年”
伽蓝菩萨双目稍闭,似乎用神念在和谁交流,稍刻回答道“人间十年。”
关公圣魂听了,侧过头问凌朗“你可接受”目光如电,精芒逼人。
接受不接受终究只能接受吧。当初白起军魂腾踔天宇,灭了天兵天将千百,这样的结果,确如伽蓝菩萨所说,是最好的了。因为没有亲眼所见,或者作为人,对那天上兵将如此缥缈的存在,内心并无太多的负疚感。但他知道天庭肯定有他的尊严,背后牵扯了多少东西,他看不透,所以他能接受,但是白起军魂呢只是为了帮自己出口气,惩罚却要落到了他的身上。他握了握拳头,心中有莫名难以表述的情绪。
“后悔么”关公圣魂看他有点呆傻,直接叩心而问。
“不后悔。”凌朗顺口就答,答得自然而然。单他心中兀然警觉,突然想到田长老的话来,才明白为什么国家要把那些魂体觉醒的人收编,要纳入体制中管束起来。以武犯禁,能力越大,就越是不安稳的因素,自古皆然。不说那大能本身,自己就凭着身边有大能守护,就敢行那战天之事,最后也只不过被“象征性”地惩罚了一下。却真真是,有什么道理可讲
在马面介绍黄泉路的时候,那奈河桥,那恶狗岭,那金鸡山,还有那恶,他听了,心生悲悯,还觉得马面的哂笑,让他心里极为不舒服。但是今天看来,凌朗突然觉得自己,原来不过也只是个“虚伪”的人而已。事事公平,众生平等自己这样的人,终究是成不了佛的吧。
怪不得,古人都让人要少说多做。说得再天花乱坠无用,真正去做的事,才能看出一个人的本性本心。
佛门为什么比道门兴盛,大多数因为能说。但又为人诟病,大多是因为后者做得更多。只是还是更多的人,是宁愿从前者身上找安慰的。总是世人下手的时候,大多想着自身,手段狠辣,事后又都爱念一声“慈悲”,上几炷香,唱几句经文,感觉如此一来,就不用下地狱了吧。
凌朗觉得自己要变成一个哲学家,或者会变成个疯子。
难怪关公圣魂和白起军魂这些杀伐勇决的“让你”,会不喜欢他,甚至父亲都曾经骂过他,倒像个“娘们”。实在是优柔寡断,立场摇摆,抉择又有双重标准。不说惺惺作态,但还真没龙天那样的人鬼两分,自己认为错的,对方就是错的,来得爽利逍遥。
凌朗满脸苦涩之相,关公圣魂知道他内心又犯了那莫名其妙的臆症,也没再逼他。有些东西,想通了就是想通,不然旁边的人说得再多,也是无用。
那伽蓝菩萨亦是有所觉,微微笑了笑,然后开口说“保财开运天尊说就不来看你了,不是不愿,实是不能。”
关公圣魂似乎一点都不在乎,站了起来,对凌朗说“走吧。此地关某倒是不愿多留。”
伽蓝菩萨脸上的微笑马上变成了苦笑,摇了摇头说“道友请稍慢。”
接着又说了一句“出来吧。”
话音一落,一个青袍银铠的小将,显现在关公圣魂面前,恭恭敬敬躬身行礼,口中称“父亲大人。”
关公圣魂虎目中精光一闪,似乎也是免不得的有点激动,但是很快又全部压抑了下去,淡淡地说“嗯,那你以后就跟在为父身后吧。”
那小将抱拳称“是”。
关公圣魂又望了一眼那个因为剥离了一部分气运,淡金色脸都变得有点煞白的伽蓝菩萨,颔了颔首,然后也是大袖一挥“我们走。”
瞬间,此处无名道场的山崖顶上,就剩下那身穿选青色长袍的伽蓝菩萨,他拱了拱手道“前路不易,道友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