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华说着,主持人已将他们组的那个女人叫到身边,让女人在台下的异性中挑选一个出来和她一起表演节目。
显然女人在男人群里很受欢迎,台下不少男人跃跃欲试,从椅子上站起来,甚至有人高举起手,毛遂自荐。
“我我我!选我!”
“我能上去吗?”
“美女,看这里!”
秦华也蠢蠢欲动,一副想起身又不好意思的样子,直到女人有些飘忽的目光投向他们这边。
“他可以吗?”女人指了过来,细声细气地说,“穿花毛衣的那个。”
女人的声音不大,但主持人把话筒举在女人嘴边,因此女人的话从音响里清楚地传递到整个大厅里。
男人们的喧闹声戛然而止。
秦华也一屁股坐了回去。
何似愣住,见周围的人齐刷刷地扭过头来,主持人也指挥工作人员朝他走来,才明白什么,起身跟着工作人员上台。
这个现搭的台子不是很大,但探照灯光很强,刺得何似有些睁不开眼,等剩下三人选好异性上台,他才适应下来。
站在台上,下面光线昏暗,连很多人的脸都看不清楚,何似找了一会儿才找到他和秦华的位置,也不知道女人怎么选上他的。
后面的流程没什么新意。
台上四组人都选择唱歌,歌曲是主持人挑的情歌,随便唱了其中一段,唱完还不能下台,再做几个互动小游戏。
何似全程都很配合,主持人总是有意无意地让他和女人挨到一块儿,他也没说什么。
只是做最后一个小游戏时,女人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尽管闪电般地收了回去,可还是被主持人捕捉到,拿着话筒发出意味深长的声音。
女人的脸完全红透了,看都不敢看何似。
然而他俩在最后一个小游戏里排名垫底,惩罚是对视一分钟,女人抿紧嘴唇,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才红着脸看过来。
何似和女人对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女人的脸越来越红,眼神又在飘忽。
可何似从始至终都很平静。
他心如止水。
之前跟秦华说来参加相亲活动是为了找女朋友,这话不假,他从小到大就没喜欢过男人,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男人上床,他试着看过两个男人的片,结果才看到两个男人接吻的地方就想吐了。
他想自己还是喜欢女人的。
如果能在活动上遇到合适的人,也可以试着交往。
只是这才到第二个活动,他突然感觉非常无趣、枯燥且乏味,仿佛正在咀嚼一块没有味道的鸡肉,他甚至不清楚自己上台来做这些小游戏是为了什么。
他对那个女人没有兴趣,也不对在场哪个女人感兴趣。
他这是浪费了钱也浪费了时间。
对视完毕,主持人最为激动,让台上四组人各自加了彼此的微信。
有主持人在旁盯着,何似不好搞特殊,和女人交换了联系方式,下了台后,他没和女人说话,大步流星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酒店开着中央空调,暖烘烘的,大家都脱了外套。
何似也不例外,把外套搭在椅背上。
秦华看他回来,一脸菜色,笑都笑不出来,夹着一股酸意说:“你真是好哦,轻轻松松抱得美人归。”
何似没有坐下,拿起外套穿上:“后面还有几个活动,你加把劲儿,也能抱得美人归。”
秦华听着这话不对,忙问:“你怎么穿衣服了?”
何似拉上拉链,才说:“秦哥,我突然有事,就不陪你了,你好好加油,期待你的好消息。”
“别啊,兄弟,我们不是一起来的吗?你不能先走啊!”秦华慌道,想拽何似的手,却被何似灵活避开。
何似摸出手机,打开工作群,翻到经理@他的消息上。
他把手机放到秦华眼前。
“不然我给经理打个电话,你帮我说一声?”
秦华看清楚上面的内容,顿时变成一枚哑炮。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雪,雪像鹅毛一样,纷纷扬扬地随着夜风飘舞。
这边是一片商业区,临近跨年,街道上的店都开着,人流也多,看着分外热闹,连路边的行道树上都缠着一圈圈的彩灯。
何似戴起羽绒服的帽子,站在屋檐下给经理打电话。
经理接得极快,语气惊喜:“小何?”
何似说:“经理,我在西厅广场这边,刚和朋友一起玩,你在群里找我有事吗?”
经理闻言,抱歉地说:“小何啊,我也不想这么晚了还麻烦你,可我实在需要人手,你有时间的话,能来嘉益帮我一下吗?”
何似当然有时间。
但他已经在手机上喊了回家的车。
“经理,我……”
“老板说了,凡是今晚加班的人,加班工资翻三倍不说,年底奖金也会翻倍。”
“经理,我已经打好车了,马上就去。”何似郑重其事地说。
挂了电话,他赶紧把打车软件上的目的地改为嘉益。
晚上出来跨年的人很多,下雪的天也磨不灭大家的热情,车子穿过几片商业区时,还堵了十几分钟的车。
来到嘉益楼下,都晚上九点多了。
从下往上看,嘉益的办公楼多是黑的,但最上面的两层楼亮着光,里面装着还在加班的打工人。
何似叹了口气。
他和值班的保安早已相熟,打过招呼,对方帮他刷了上楼的卡,出电梯后,他给经理打去电话。
这次等了许久,经理才接。
“你先去大办公室等我,我忙完过去找你。”经理似乎很忙,说完就挂。
何似来到大办公室外,门关着,他敲了一会儿门,既没人开门也没人回应,便试着拧门把手。
门没锁死,一拧就开了。
何似顺势把门推开,谁想门后还站着个人,保持着伸手要碰门把手的姿势,没了门的遮挡,两人冷不丁地打上照面。
看清楚对方的脸后,何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心头突的跳了一下。
是他们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