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71年,春正月,郑室联军岁前战鲁大胜,退守恶曹休整,业已月余。
此番伐鲁,齐卫攻不可没,郑公姬寐生为巩固三邦联盟,随行邀之齐卫恶曹会盟以慑诸侯。
因之此番大战力克鲁军,郑军威名传遍九州,齐卫二公礼推郑公姬寐生暨居盟主之位。
数日之内,三军将士于校场之上,筑起祭坛一座,坛高九丈,宽三十六丈。
待至大典之日,三军甲士阵列坛下,剑戟成林,盾甲生辉。
随之礼乐响起,战鼓阵阵号角长鸣,郑公姬寐生携手齐未二公,同步登上祭坛。
三公居高临下傲气群雄,随之礼乐停奏,齐卫二公退居后侧,郑公姬寐生于案取过盟书,行至坛前谓众宣日:“冥冥皇天在上,谆谆厚土在下,惟中谨言四海诸君,幽厉败政,周德日薄,九州诸侯尽起争心,战火四起,民不聊生!吾辈职司周室,世受王恩,致世如此,罪莫大焉!及吾还观乱世,无时不思进忠安天下,奈何势单力薄,蚍蜉撼树力不从心,无以还世河清海晏,常自痛心疾首,幸今得遇遇齐卫,及望扭转乾坤,重拾天下!齐者,尊王攘夷,德也,卫者,扶危济困,善也!从德如善,匡扶社稷,以为吾愿,今我三邦,会聚恶曹,歃血为盟,协力同心,守望相助!致力征乱伐逆,廓清宇内,视此为之己任,上报于君,下安于民,诸君共鉴!”
盟书宣罢,郑公姬寐生随即合卷转身置书案头,继而执牛耳取血三滴,分入案上三盏烈酒之中。
见此,齐卫二公上前随行上前合礼,与之郑公姬寐生于案各取一盏,三人举杯胸前并肩而立。
礼官三呼“祭天”“祈地”“人和”,三公随言齐身礼拜,三躬而毕。
续闻得礼官一声“礼成”,三公将之盏中烈酒一饮而尽,继而掷地碎杯行誓。
坛下将士见得礼成,举兵齐声高呼,郑齐卫三公拔出随身配剑,复回坛前擎剑抵立,礼乐复起,号角齐鸣,恶曹盟典应声落下帷幕。
话说恶曹会盟,郑公姬寐生缔盟齐卫,三境之地连成一线,纵行千里横跨中原,北可与晋并立,南可与楚争雄,四海之内再无敌手,若得趁机横扫中原,郑室称霸指日可待!
然却好景不长,自从恶曹归来,郑公姬寐生便因病情加重,从而卧榻不起,其膝下数子为争君位,各使手段暗自较劲,郑室由此而乱!
此先按下不表,恶曹会盟之后,忌于郑齐卫三邦雄威,加之郑公病重局势不明,中原诸侯尽皆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趁此人心不聚之时,南疆楚室欲再略取中原。
前者连巴取邓,初尝入主中原之利,今又将之目光瞄向郧绞两地。
楚候熊通朝聚百官商议,谓众言道:“前者谋取邓邑,文伐十二法初见成效,寡人意欲故技重施,谋取郧绞之地,众卿以为可否?”
莫敖屈瑕上言道:“老臣以为可也!及楚攻下邓城,北望贰轸两邦,与我正面相拒,因其忌畏楚室军威,是以心生盟楚之意!臣意莫若许之以盟,引其二军北渡鄢水,决胜郧绞取其地,继而乘胜伐取随黄,如此汉东之地尽归楚矣!其时进可入主中原称霸天下,退可僭居汉水御敌门外!”
楚候熊通闻言嘉许,续言道:“此策甚合我意,但问莫敖可愿为使,前往贰轸,说盟两邦!”
闻言,莫敖屈瑕紧接话音回言道:“老臣愿往!”
令尹斗伯比接言补充道:“中原诸侯恶楚至深,贰轸两邦心生盟楚之意,亦只在惧楚军威,莫敖孤身前往以言劝说,恐难成盟两邦,不若许之一将领军随往,以势促谈,更见成效!”
楚候熊通赞日:“此计甚好!”
楚将斗廉随言请命,言日:“末将愿往!”
楚候熊通应声回日:“然!”
说罢,当堂授予二人兵符使节。
二人伏地受命,齐声言道:“臣定不辱君命!”
说罢,各自上前接过兵符使节。
待得朝散,众臣依计而行不在话下。
春末三月下旬,气温回升,大地复苏,楚将斗廉为帅,莫敖屈暇为参军,领得大军三万,北渡鄢水,开赴贰轸二邑。
待得大军行过贰轸边境,楚将将斗廉即令三军,陈兵止行就地扎营,与之轸邑重城蒲骚对首相望。
三军落营罢了,依着既定谋划,楚将斗廉命之铁骑百骑,护送莫敖屈瑕前往陡岗,入见轸候。楚室大军压境,轸侯偃成不敢造次,依礼召见楚使。
大殿之上,楚莫敖屈暇奉上符文使节,谓其言日:“随黄欺楚,我欲伐之,贰轸夹其间,持邦安民,与我无争!吾君不忍伤其民,欲与二邦交好结盟,守望相助共商大业!然若汝等拒楚从随,楚室数万雄师,即当北上横扫其境,请君决断!”
闻其所言,轸候偃成面显愠色,自知民穷地薄难敌强楚,谓其咄咄逼人态势,未敢轻言造次,是以应声答道:“楚使驾临,轸室之幸,楚候所请,容我三思,三日后给与答复!”说罢,伸手请送。
楚莫敖屈瑕见之会意,礼辞不语,负手转身,阔步退去。
待其行出大堂,轸候偃成即命近侍,召请贰候姬阳前来商议对策。
至夜,贰候姬阳欣然而至,书房内烛火昏暗,两君对座案前,轸候偃成先言道:“楚军压境,迫我与盟,敢问贰候如何看待?”
贰候姬阳稍加思索,继而回道:“与楚结好,话日为盟,实为并地入楚,但有他策,不可应其所请!”
闻其所言,轸候偃成叹日:“寡人亦是如是想,然则楚室大军陈兵边境,岂容我做他想!”
见言,贰候姬阳目光侧视连连点头,以示认同此理。两人对座默言片刻,贰候姬阳脑中灵光一现,上身前倾谓之轸候偃成言道:“拒楚盟楚,皆乃亡国之道,不若寻援中原,孤注一掷!郧绞与我邻近,我可致书求援,闻君许楚三日后回言,足以赶在楚军之前,引军来援!”
轸候偃成闻言,回日某意亦是如此。
大策谋定,两人一拍即合,当下即由轸候偃成举刀,刻下请援信简,交由快骑携往郧室。
连夜疾行,至次日天明,贰轸请援信简,遂已握于郧候鄢刑手中。
阅罢心中所表,郧候鄢刑面色凝重,愕感事态严重,随召百官庙堂朝议,商讨对策。
不过半个时辰,文武百官齐至庙堂,朝颂礼毕,郧候鄢刑将之信简交由众人传阅,随之言道:“楚军大举北上,贰轸危在旦夕,今请寡人出兵援手,众卿以为如何?”
闻得楚军来犯,众皆惊谔失色,一阵窃窃私语过后,大夫闵治上言道:“楚军北上,非同小可,贰轸小邑,难饱蛮楚虎狼巨腹,其心所念乃为郧绞之地,贰轸是为郧绞前沿,其地陷落,郧绞之前再无屏障,将与楚军正面交锋!今有贰轸迫于楚军请援于我,可见不欲融蛮其心向我,君当援手解围,救之二邦,即为救己!”
闻其所言。郧候鄢刑一声叹息,回日:“寡人之意亦是如此,然则楚军势大,我将以何与战?”
老将管黔应声回道:“我独与战,毫无胜算,需与汉东诸侯联军抗楚,方有胜算!”
陨侯鄢刑续问道:“汉东诸侯之中,随、黄、绞、州、蓼为大,联此五邦可得大军数万,然则誓盟联军集结至此,最短需时七日!有此七日,楚军足以踏平贰轸,并我郧地业将为其所吞,似此又当如何?”
老将管黔回日:“楚军前沿乃是轸邑蒲骚,郧室援军可在三日之内赶至蒲骚,赐之衣甲与蒲骚之民扮做兵丁,引之陈兵郊野以惑楚军,只需与敌相拒五日,待之随、黄、绞、州、蓼援军赶至,集五邦之力予楚雷霆一击,楚军必败也!”
郧候鄢刑闻之此言,心下大慰当堂应道:“即如此策行事,驿站轻骑奔赴五邑请援,着大夫管黔为将,携领应山大营精兵八千,战车全部,连夜赶往蒲骚驻防,余皆后勤备事,不得有误!”
诏令下达,众皆应诺领命,随之近侍颂日朝退,百官屏去各自行事,独余郧候鄢刑孤座朝堂。
郧候鄢刑深知此役关乎生死,胜则名震天下,社稷恤存万古千秋,败则并地入楚,庙堂崩毁死期将至,不由得紧攥双拳汗沁掌心,唯有望穿厅堂遥瞰天际,谨祈上苍佑己。
疾行一昼夜,郧将管黔领军行抵达蒲骚,不待下马休整即如前言,敕令蒲骚臣民户出一人,衣着郧军甲胄,随军行出蒲骚于郊扎营。
战报传至楚军大营,眼见得三日之期将至,即就用兵贰轸,不料郧军来援,楚将斗廉随令鸣鼓聚将,商讨对策。
鼓过三旬,楚营大小将领齐聚中军大帐,楚将斗廉按剑立于将台,谓众言道:“三日之期即至,贰轸更未复言与我,如就前言当是兵临城下逼降,然则郧室援兵蒲骚扰我其右,诸君可有良谋助我应敌?”
副将熊庄接其言回道:“贰轸小邑弱旅,郧军乌合之众,我有楚室熊军三万在此,分兵击之即可,有何惧鄢?”
闻得此言,众将纷纷请战。
楚将斗廉即要颁布将令之时,莫敖屈瑕进言道:“眼前敌之两师,我军自恃战之可胜,然则据我哨骑探报,郧侯日前密遣快骑北往,着书奔赴随、黄、绞、州、蓼请援,若遇两军死战难以短期克敌致胜,待之其后五邦援军赶至,我军适将以寡击众胜负难断,是以还望将军从长计议!”
楚将斗廉默然沉思片刻,谓对莫敖屈瑕问道:“参军所虑不无道理,敢问可有破敌之法?”
莫敖屈瑕拱手回道:“汉东诸侯,单一而论,无有强于楚者,而我谋略汉东数十载,迄今仍仅止步汉西,缘由何在?只因我乃外族,我楚军北上必遇汉东诸侯群起抵御,今日之境亦是如此,以我现有三万楚军,战之汉东七邑联军,胜算微乎其微,唯有致书君上派兵增援,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楚将斗廉闻言对日:“郧军陈兵蒲骚城郊,自恃城近退之有路,其心必无诫备,贰轸日观汉北五邑,祈盼援军赶至解围,其士必无斗志!若得参军引兵次于郊郢,钳制贰轸使之动弹不得,我则另引楚师精锐夜袭郧营,趁其不备一举攻克。若败郧军,五邑援军必将回退,贰轸囊中之物也!且论用兵之道,兵贵在精,不在众,师克在和,岂可以士多寡论胜负?君不闻商周牧野大战,周师五万戮力同心,七十万商军倾城而出,与战不能敌,兵多又何济焉?”
待其说罢,莫敖屈瑕接其言道:“兵行险着,当请卜之福祸!”
楚将斗廉回日:“卜以决疑,无疑何用问卜?”
闻得此言,莫敖屈瑕一时语塞无言以对,楚将斗廉顺势颁下军令,分兵一部交与莫敖屈瑕胁防贰轸,余之两万精兵随己夜袭郧营。
帐中众将欢欣鼓舞,齐言遵命应诺而退。
主帅将令下达,楚郧之战既成事实,莫敖屈瑕亦只得遵令而行。
是日黄昏时段,楚将斗廉下令拔营,莫敖屈暇领得万余楚军向前挺进十里,大张旗鼓以做攻伐贰轸之像。
及至入夜,楚将斗廉领之余部两万之众,趁得夜幕掩护,悄然奔往郧军大营。
谓之楚军大举来袭,贰轸两君齐登城头查视敌情,远远望去,点点火把照亮整个个鄢水备岸,迎向夜风隐约闻得几声行军号令。
眼见得楚军逼近城下,隔日即将发起攻城之战,贰轸自知兵微将寡难抵楚军,是以连遣数骑,驰往郧军大营求援。
殊不知楚将斗廉领军业已疾行数个时辰,此时早已行抵郧军大营外围,只待稍歇休整阵列完成,即向郧营发起强攻。
时过一刻,只见郧军大营辕门正前,一支火箭冲天而起,随之燃起熊熊篝火百堆,红光满天恰如午日望月,进而闻得阵阵人喊马嘶,夜幕之下犹似鬼哭神嚎。
转眼还观正前,只见辽阔原野之上,续又增添点点火光,自炽烈篝火处绵延开来,宛若长蛇游龙直向郧军吞噬而来。
未待辕门哨卫回过神来,一面楚字皂旗印入眼帘,顿时一阵火雨袭来,辕门哨卫均为乱箭射毙,霎时间辕门火起,楚军夺门鱼贯而入。
郧军士甲多在熟睡之中,闻得帐外乱哄哄一片,正要起身查看之时,此时楚军冲入帐内,为其或驱或擒。
不过半个时辰,楚军席卷整座大营,郧军全无还手之,争相后撤,退回蒲骚城内。
见之郧军后退,楚军并未尾随追赶,今日至此并未谋划夺取蒲骚,是以聚拢兵力打扫战场,至到次日辰时,楚将斗廉随之领军退去。
郧军扎起万人大营,拥众三万余,一夜之间为楚击溃占领,失却辎重粮草无数,何也?
一者,郧军可用征战之兵,仅有应山大营八千士卒,余皆尽为城中所征集民夫,虽于数量占优,但其战力与楚悬殊巨大;
二者,楚军宵加于郧,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郧军失之天时,唯有仓惶逃窜。
闻得郧军大败,随、黄、绞、州、蓼亦随之撤军还邦,而另一边贰轸两君,仍在苦苦等待援军。
及至闻得哨骑探报,郧军大败于楚,五邑联军尽退,两君知之大难临头,是以挽手告慰相拥而泣。
及至楚军兵临城下,贰轸两君携书托印齐跪城下,祈与楚室订立城下之盟,期望以此保得社稷存世。
莫敖屈瑕行立阵首,见之贰轸两君城前跪候,由是下马行至跟前,扶请二君起身,谓之言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还望二君今后诚心助楚,莫蹈今日覆辙!”
贰轸两君连胜应诺,拱手礼谢。莫敖屈瑕随之复上战马,一声令下领得千军万马,于之两君身侧开赴进城。
鄢水一役,楚室轻得贰轸两邑之地,大破汉东七邦联军,更开城下之盟先河,震惊中原诸侯。
遇楚如此欺凌,汉东诸侯义愤填膺,欲待复取贰轸两地,以血今日之耻。
然楚尽得贰轸两邑之地,据守坚城十余座,单凭汉东诸侯之力,难以将之楚军击溃。
是以随候为首,集汉东诸侯大小十余邦,联名上书周室,请其召集天下之兵,共抗楚室。
殊不知,自烽火戏诸侯之后,王室威信扫地,再无号令天下之能。
书至王畿,周王姬林亦是爱莫能助,恰逢郑公子姬忽王城理事,闻得楚军掠袭中原,便满口应承安邦卫国,不日出兵汉东决战楚军。
此时郑公姬寐生重病在床,业已无法理政,郑室政事皆由公子姬忽主持。
待至还郑,公子姬忽即召群臣,商议南下伐楚一事,大夫祭足上言道:“楚侵汉东,志在中原,汉东陷落,郑周之前再无屏障,是以不可不防!只是抗击蛮楚,非我一邦之力可为,需得天下诸侯合而击之,臣之意,当表奏天子,诏请天下之兵而往!”
公子姬忽挥手回言道:“天子势孤,天下诸侯各自为政,恐难如前合力勤王矣!楚侵汉东,事关郑室社稷安危,援兵汉东非郑莫属,不敢寄望诸侯相助,我意倾郑之力,举兵六万南下击楚,定可复取汉东失地!”
待其言罢,武官之首大夫高渠弥出列谏道:“郑室六万精兵,对阵驻守贰轸之三万楚军,以多战少自是胜券在握,然则汉东与楚仅有一江之隔,遇我大军来袭,楚必调兵增援,郑楚倾力相争,我之胜算微乎其微,是以亟需寻得援军,助我一臂之力!君意天下诸侯不可期,臣意或可遣使盟邦想请,卫宋齐者,郑之兄弟也,当可前往想请!”
公子姬忽拂袖叱其退下,紧后言日:“齐者,离之楚地千里之遥,事未及身,岂能诚心助我!卫者,墙头之草,随风而倒,摇摆不定,不可委以厚望!宋者,乃为宿敌委身盟我,离心离德,直是诚如不请!历来联军伐外,少有成事者,欲谋大业,还当自为之!再者,汉东诸侯久为楚人欺压,必定与我同仇敌忾,合力击楚必得大胜!我意已定,众卿无需再劝,但望众卿诚心辅我,驱除南蛮捍卫中原?”
闻之此言,众臣知趣再无上言,齐拜领命而去。
朝后,百官奉命备战,历时半月余,调集大军六万余众,粮草军需皆已筹备齐全,只等公子姬忽一声令下,即可开赴汉东作战。
仲夏月初旬,万事预备妥当,公子姬忽随即领得郑室大军,大张旗鼓开赴汉东,一行浩浩荡荡好不壮观!
而其此举亦为楚室细作轻易探知,消息很快传至陡岗大营,莫敖屈瑕进见斗廉谏言道:“郑军来势汹汹,我军应当早做防备,据报来犯之敌两倍于我,切不可轻敌大意,我意回书郢都,奏请君上派兵增援,如此方可从容应敌,以致立于不败之地!”
楚将斗廉按剑起身,回日:“莫敖勿忧!郑军长途奔袭,至此已是强弩之末,我军只需坚守不出,郑军能奈我何?”
莫敖屈暇仍是忧心忡忡,续言问道:“将军之谋,可保一时无虞,待其休整将息,其时兵锋更盛,我将何以抵挡?还望将军以大局为重,致书郢都请援!”
楚将斗廉回日:“莫敖所想,太过浅显片面矣!目下楚室可用之兵尽在眼前,余皆尽在南境抵御巴蜀,且不说远水难解近渴,只说将之南境兵力抽调北上,若遇巴蜀趁虚而入,彼时该当如何?”
莫敖屈暇语塞,近至身前拱手请命道:“郑军大举来袭,何去何从,敢请将军示下!”
楚将斗廉踱步行至堂中,回言道:“郑军兵力倍于我军,与之决战,吾亦不敢言胜,然而我若凭险据守,御敌城下,坚持月余不成问题!此战关键便在御敌时长,新郑传来密报,郑公姬寐生已病入膏荒,寿长不过月余矣!我则只需坚守至郑公殡天,其时新郑大乱,郑军必退!”
莫敖屈瑕仍是心存顾虑,叹气回言道:“但如将军所言,郑公尽早薨毙,保我大军无虞!”
大策即定,二人互拜而别,分头布置防务,以备郑军来犯持久做战。
再说公子姬忽引军出行不过三日,郑公姬寐生突然醒转,即是常人所说回光反照。
郑公姬寐生亦知时日无多,遂召一众子嗣,并祭足、高渠弥等一班重臣榻前听命。
等候刻余,众人齐聚,唯独不见公子姬忽,为众告知,公子现今南下抗楚去也!
闻知姬忽此举,郑公姬寐生颇为赞许,然知其拒联盟邦领军独往,随之一阵剧烈咳嗽,继而叹言道:“荆楚幅员辽阔,雄主领邦民富兵强,非郑一己之力可挡,竖子愚勇,不知天高地厚,着其即日撤军还郑,待之日后从长计议!”
一习话毕,郑公姬寐生急促呼吸片刻,稍歇过后续言道:“内联诸侯,外御蛮狄,此乃现阶段郑室既定策略,但望众卿竭力为之!再者,寡人自知时日无多,众卿以为诸公子之中,何人可堪邦国大任?”
闻得此言,众皆跪倒在地,言日:“君上千秋万岁,不可戏言也!”
郑公姬寐生挥手止言,回道:“众卿大胆畅言,如实道来!”
众臣止泣起身,大夫祭足拱手上言道:“君上膝下数子,各拥其才,皆具掌国之能,然古来立嗣,遵循长幼有序,嫡先庶后,公子姬忽乃公嫡长子,继承君位臣民所望也!”
闻言,郑公姬寐生沉思一阵,转而望向其他众臣,只见众臣会意纷纷点头。
随之一阵肃静,郑公姬寐生令到:“急召公子姬忽还郑,众臣各尽其职,今日之事不得外漏!”
说罢,挥手示意众臣退下。
众臣领命退去,出得寝殿各行其道,众皆默然无语。
郑公姬寐生虽无明言,然众臣心中尽知,郑室新君已属公子姬忽矣!
八百里快骑携诏南下,传命公子姬忽从速还郑,然其领军抗楚已休整完毕,不日即将向楚发起攻击。
夏仲六月旬初,公子姬忽领军陡岗城前叫战,楚将斗廉秉持既定方略,严令紧闭城门不得与战。
如此僵持三日,公子姬忽方要发动攻城战,新郑八百里急报送至。
公子姬忽得知父君病重,亦知新郑天象将变不敢于外久留,是以回告信使即行奉诏还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