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72年,春正月庚申,曹桓公姬终生因病与世长辞,太子姬射姑继位新君,悼文檄送天下诸侯。
一石击起千层浪,诸侯各自盟伐取己之利,鲁室当先引此盟曹御郑。
话说郑公姬寐生年愈迟暮,朝中政事多由公子姬忽经手,因之鲁公姬允于齐之时待其不公,致其怀恨在心扬言予鲁不利。
郑室强邦,欲衅生事,不可不防,鲁公姬允遂四邀诸侯助己御郑。
亟至去岁冬月,曹桓公姬终生因之风寒侵体,而致重病缠身性命堪忧,其子姬射姑只身入鲁寻医救父,得召入朝觐见鲁公姬允,泣言谓上表明来意。
曹邑地处郑鲁之间,乃鲁御郑必争诸侯,鲁公姬允是以回应道:“鄙邑素来重医,医道之精闻名遐迩,当可医治汝父痼疾,寡人即着本府名医,随汝还曹以进孝道,他日若得寡人需要,还望公子援手!”
公子姬射姑拜谢回道:“承君恩泽,吾必肝胆相报,他日鲁公遇有难事,曹室臣民任由驱使!”
说罢,遂与鲁公姬允签下盟约契简。是日稍晚,公子姬射姑即携鲁许医者,急行还曹。
阎罗索命三更夜,无见留人五更天,公子姬射姑终是晚得一步,待其携医还归陶丘,曹桓公姬终生业已病重遗世。
公子姬终生悲郁交加,亲篆悼文檄告诸侯,继而终日跪守灵堂。
百官念其孝悌忠信,且为先君册立太子,遂公推公子姬射姑继位曹室新君。依循周礼,诸侯辞世,应停殡五月,而后再行葬礼,新君姬射姑为君首道诏令,即为全境休乐为父举哀,更邀天子并众诸侯,约期五月共会陶丘,见行桓公大葬殡礼。
旬日之间,天下尽知曹桓公姬终生瞢殁,诸侯或复言将往,或弃置不理。
余皆不论,此处单表洛邑周室,接获曹室悼文,周王姬林即召少师姬志弘商榷,问日:“曹侯亡故,君臣之礼何如?”
少师姬志弘回言道:“为上惟临,为下惟沉,临而无远,沉而无隐。为上惟周,为下惟定。周则天也,定则地也。或天或地,大礼乃成。曹人执臣之道,请君行曹观礼,君当秉王之信,复言如期而至!”
闻言,周王姬林续言道:“曹侯为臣,寡人为君,君如臣地,岂不有失身份?少师谓我走此一遭,何如?”
少师姬宏志执言驳道:“先主圣仁,聚人而为家,聚家而为国,聚国而为天下。分封贤人以为万邦,命之曰纲纪。陈其政教,顺其民俗;群曲化直,变于形容;万邦不通,各乐其所;人爱其上,命之曰大定。呜呼!君欲无视诸侯,致力无为,沦失纲纪,贤失德望,故与人争!争秩则刑繁,刑繁则民忧,民忧则流亡!上下不安其身,累世不休,周将无宁也!”
闻其所言,周王姬林恍然大悟,回日:“善哉!”说罢,即着少师姬志弘筹备入曹事宜。
天子出访,不可有失体面,少师姬志弘受命经办行曹事宜,遵照周礼至高标准置办行头,搜珍猎奇作为奉灵祭礼。
然而周室日暮,国府可用资金寥寥无几,少师姬志弘遂起挪用军费之念,不料为掌军大臣虢公林父知晓。
虢公林父怒闯王畿,面当周王姬林直言谏道:“兵者,国家公器,民生之本也!君上何能视同儿戏,为之一己私欲,挪用军资妄动国家基石!轻则军心涣散失势诸侯,重则引军哗变起而覆国,何其愚也?但若非君上圣意,臣请立斩献言之人!”
周王姬林突兀闻其所言,不知其所以然,遂问道:“寡人虽非明君,军政要事决然不敢有误,卿且详尽道来!”
虢公林父拱手续言道:“前日,老夫例行巡营,逢军曹奏告,少师姬志宏奉君口谕,借调军资五千金,为君如曹行使,军曹小吏不敢违拗,如数调拨付与少师,军用之资何能调作他用,老夫遂寻少师姬志弘理论,其以君命为由拒还借资,老夫由是追讨至此!”
待其说罢,周王姬林伸臂慰言道:“大夫休恼,是非曲直一问便知,待孤召其前来说话!”
说罢,转头望向侍者。
侍者见色会意,碎步快行离殿而去,留得周虢两人对坐默言,于殿堂宴茶静侯。
半个时辰过后,侍者待其踏进殿门,虢公林父随即起身上言道:“佞臣误国,请即斩杀!”
少师姬志弘进殿即闻杀己之言,随即跪伏于地,振声上言道:“臣有何罪,欲取吾命?”
周王姬林谓其其身,接言道:“少师莫忧,虢公堂前告汝挪用军费,召汝前来说明,并无问罪之意!”
少师姬志弘起身回日:“若论此事,职下无罪!臣受命操持如曹事宜,必当竭心尽力!此谓君上首巡诸侯,不可有失仪态,唯有敬加天子九锡,方可示尊与会诸侯,重拾王者威严!”
闻言,周王姬林接言道:“此乃好事,但与军费何干?”
少师姬志弘回道:“何谓九锡也?六驾銮车,衮冕赤舄,祭祀秬鬯,朱户红毯,登堂纳陛,金矢鹊弓,戒罪斧钺,护君虎贲,随驾乐悬,是为九锡!置全九锡,需费万金,然则国库空虚,无钱可用,微臣散尽家财,亦才为君上置得两锡,六驾銮车并衮冕赤舄,实无他法,方才入营借调军资,置办余下七锡,谨待纳缴诸侯贡赋补还!”
待其说罢,不等周公姬林发言,虢公林父当面责道:“少师好生糊涂也!乱世当道,国富军强者为尊!周室羸弱,更当抵制奢靡铺张,而当着重兴军富民,若的他日周室国富民强,天子六军荣复鼎盛之期,其时何用粉饰门庭,君身一颤,天下三震!”
少师姬志弘驳道:“虢公所说是为盛周之期,今乃诸侯侯薄王之时,更当注重礼仪教化四方,谆导诸侯敬王,则为我辈当行之事!”
闻言,虢公林父怒而回斥道:“汝之所言,直如前朝虢石父,行事与之一般行径,不思图强反而累民弱军,实为周室罪臣也!”
闻言,周王姬林起身谓其劝言道:“虢公言过其实矣!寡人身为天子,出行礼当有别于诸侯,如此方可展现王者风范,少师不过依礼而行,怎可以此论定少师有罪也!”
虢公林父紧接其言拂袖回道:“君意若是如此,老臣甚是心寒别无话说,恕臣无法再奉君前,恳请卸甲归田望君恩准,末了劝君一言,及早回头莫步幽王后尘!”
待其说罢,少师姬志弘怒斥道:“无礼之徒,口出狂言,目无尊长,欺君罔上,虢公当斩!”
闻其所言,周王姬林亦是心中不悦,拂袖背身以对,念其劳苦功高未予问罪,遂纳其职冠印玺逐归乡野。
虢公林父亦未再言,披发拱手与之拜别,继而昂首阔步转身离去。
出得王畿,虢公林父即寻家眷收拾行装,于当日黄昏时段驱车行出洛邑,取道往西行往虢地。
相传古时大禹治水,挥神斧将高山劈成“人门”“神门”“鬼门”三道峡谷,引黄河之水滔滔东去,由是得名三门峡,辖区地处秦岭余脉崤山山麓,巍峨雄关函谷关矗立境内,虢公林父食邑便是此地。
待之虢公林父走后,少师姬志弘上奏道:“大殿之上,虢公口出狂言诋毁君上,目无尊长心怀叵测,如今虽已辞官还乡,然我函谷关在其食邑之内,若其让关引戎入境,周室社稷不保,我等难逃一死!”
闻言,周王姬林惊问道:“若此奈何?”
少师姬志弘回道:“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突起大军,抢占据函谷关,重掌西北门户,如此方可永除后患!”
观拂万般诸事,宗祠社稷为重,周王姬林不敢心存侥幸,是以当堂拜授少师姬宏志为帅,着其统领天子六军西出伐虢。
虢公林父就职庙堂,其食邑鲜少打理,除却府上百余家丁,便只有函谷关万余兵力可供调动。
然函谷关守军亦为周室属军,驻关守将虽与虢公林父有旧,但无周王手令绝难调动。
再者虢公林父仕周十数载,亦无与周为敌之意,闻得少师姬志弘领军来袭,只道是奸臣弄权铲除异己,是以对之周室彻底寒心,执意此生再不踏入亦周地,遂连夜携带家眷奔赴虞地而去。
少师姬志弘轻取虢地,于君之前大势炫耀,周王姬林遂封其为詹侯,赐之虢地为其食邑。
虢公林父避难入虞,得旧友虞叔姬苏南收留,拜为客卿常住府中。
虞叔姬苏南乃虞公姬晏之叔弟,职居虞室司徒掌军政要职,虞公姬晏恐其拥兵自重,日后犯上作乱篡夺君位,遂从问计于大夫邢菁,言日:“早些时候,寡人欲调甲士千人前往围场狩猎,却被营中军曹告知,需先向叔弟姬苏南申请调令!寡人身为一国之君,无法调动邦中军旅,时之日久,寡人君位恐难保矣!”
闻言,大夫邢菁上回道:“先君遗诏,公行君位,虞叔掌军,公今私调士甲不得,正可说明虞叔治军有方,军纪严明,君上莫要杞人忧天也!”
闻其所言,虞公姬晏仍是心中不安,问道:“话虽如此,君主之位,人皆垂涎,叔弟姬苏南军权在手,弑君篡位轻而易举,怎知其无犯上之心?”
待其说罢,大夫邢菁侧首思之少倾,继而回道:“欲知其心有无反意,臣有一策或可试之!”
闻得此言,虞公姬晏陡然转身,单臂前伸急言道:“但请道来!”
大夫邢菁拱手回礼,续言道:“日前,老夫闻得虞河打捞一石,乃为鸣泉独山玉,人言观玉可闻水鸣,谓之价值连城,后为虞叔姬苏南购得,公可使人前王虞府,以寻珍器镇邦之名向其索要!如其献纳则无异志,公可安心!如其拒贡则有私心,公可图之!”
闻其此言,虞公姬晏心中甚是欣慰,赞日大夫邢菁良策定邦国士无双,继而转身换过侍者,着其依言行事。
话说这日,虞叔姬苏南正与虢公林父品茗弈子,畅谈古今兴致盎然。
论得正盛之时,虞公侍者悄然而至,观见二人对坐厅堂博弈,行罢见之礼物,遂向二人传达君上口谕,继而拜别离去。
闻得虞公姬晏欲求鸣泉独山玉,不知其意何为?数日与之虢公林父交谈,虞叔姬苏南对其言论见解颇为赏识,遂请其为己释疑,问日:“虞室小邦,不敢说是金玉满堂,但要遴拣一器用做镇邦之宝,君上后府器物之中,可捡出十连不止,件件堪比鸣泉独山玉,君上唯独看中此玉,其中必有深意,但请虢公为我剖判!”
虢公林父托臂捻须思之一阵,继而回道:“鸣泉独山玉,观玉可闻泉鸣,老夫亦有所耳闻,确是世间少有珍器,如无他意,虞公不会谓汝索取如此珍贵之物,深层之意当是疑汝心有异志,故而以此试之!”
闻言,虞叔姬苏南愕然续问道:“若此我当何为?”
见问,虢公林父抚膝端坐,正色回道:“汝若不惜,奉上此玉即可,只恐虞公意念不止于此!”
虞叔姬苏南身躯稍向前倾,双手撑按急言道:“虢公此言何意?”
虢公林父抱臂端座,接其言回道:“金玉者,财也!今日虞公予汝索玉,即为予汝索财,独舍得其玉恐难抵消其念矣!事已至此,唯有倾家奉献太仓府库,方能抵消虞公嫉汝之心!古谚有云,匹夫无罪,藏私珍器即有罪,臣无贪念,财气外漏即为贪,君已起意,唯有舍财求心安!再者而言,虞公所有即为虞叔所有,无所谓舍与不舍,君亲臣贤,社稷兴盛便好!”
闻其一习话语,虞叔姬苏南豁然受教,随即起躬身礼谢,尊其为府中上卿。
时至次日,虞叔姬苏南即着账房主事清点府库所有,全数装车献纳太仓府库,又着卫府亲兵取鸣泉独山玉送往虞公府邸。
见之虞叔姬苏南种种举动,虞公姬晏心中颇感意外,仅以一道口谕换得金玉满屋,由是心中沾沾自喜。人心不足蛇吞象,尝过甜头便欲奢求更多,虞公姬晏遂召大夫刑菁前来商议。
大夫刑菁闻君召见即刻赶来,进屋即向虞公道喜,言日:“烈火炼金,恭贺君上得一忠臣良将也!”
虞公姬晏摆手回言道:“大夫笑言也!值臣该做之事,何堪道喜?”
礼言遭冷语,大夫刑菁默言,于其身侧呆立陪笑。
虞公姬晏自顾续言道:“军政分权,终是不妥,还请大夫为我运策筹划,谋取虞叔军权!”
君命难违,大夫刑菁献言道:“前者索玉得其财,或可故技重施谋其权,闻得虞叔配剑乃是上古名兵锟铻剑,初为先周穆王西征所得,剑长咫尺,昼夜焚烧触之微凉,几经流传沦为虞叔配剑,公可使人索取,如其会意,必当缴剑纳还军权!”
闻得此言,虞公姬晏抚其肩赞日:“大夫在侧,万事无忧!事成之日,寡人必当重赏!”
说罢,即唤侍者如前一般去往虞叔府,传授君上口谕。
是日,虞叔姬叔南正于书房批阅军简战策,闻得虞公侍臣来访,即着书童领其书房相会。
虞公侍臣进得屋来,虞叔姬苏南落笔于案,起身方要行出案台施礼相见,只见虞公侍臣抱臂腹前,趾高气昂直面传授君意,颂日:“君上口谕,仲秋围猎之期将近,苦无良剑相配,闻公府藏名兵锟铻剑,特来借剑一用,秋猎结束即当归还!”
口谕传罢,虞公侍臣转身欲退,虞叔姬苏南伸手相拦,言日前往取剑相赠,着书童引其偏房稍歇。待其退下,虞叔姬苏南面色凝重拂袖落座,道请虢公林父前来相商。
不多时,虢公林父行入房中,见得虞叔姬苏南侧身俯首沉思,随之拱手言道:“虞叔急唤老夫前来可是有要事相商?”
虞叔姬苏南闻言抬头,面色稍缓伸手让座,谓其言道:“虞公遣使前来,谓我索取锟铻剑,常理论之,臣予君需何惜一剑?只是唯恐君意非在剑也!前者索玉求其财,今日借剑必为兵,敢问虢公,我当何为?”
虢公林父紧接其语回道:“求财,贪也!窃兵,祸也!欲壑难填,不可予也!”
闻言,虞叔姬苏南连声道是,回言道:“我意亦是如此,只是君命难违,虢公可有良策解之?”
虢公林父献言道:“虞叔跟前,唯有两途!一者,献剑纳还军权,如此虽可明志释君之疑,然公亦堕为无用之人,终将为君所弃,我辈谓之愚忠也!二者,举剑诛讨昏君,无能之辈掌君窃据庙堂,社稷安得长久?忍视邦国衰亡,亦为我辈之罪,不若兴兵伐昧,自立为君振兴虞室,谓公当取此途也!”
虞叔姬苏南默然一阵,继而拍案而起,言道:“昏君当诛,愿公随我一道,举兵起事!”
说罢,即向书童取过锟铻剑,领得虢公行往偏房,亲斩虞公侍臣,用以祭剑求取事成。
继而二人全副披挂,仗剑行出府邸,出得府门翻身上马,取道直向虞城大营行去,一声令下,领之三军万人,朝向虞公府邸杀去。
此时,虞公姬晏业已认定虞叔当如前时一般纳还军权,正与大夫刑菁于府论谈宏图伟业,忽而闻得府门值守奏报,言日虞叔引军杀己几处而来。
虞公姬晏方才如梦初醒惊愕不已,慌乱间不知何为,幸得大夫刑菁头脑还算清醒,领其偷出后门,逃奔共成而去。
时过刻余,虞叔姬苏南领军杀至,攻破大门搜遍全府,未见虞公姬晏其人,遂提剑行上君位,谓下言道:“昏君姬晏,负罪叛逃,即日起,寡人为君,愿与诸君共兴虞室?”
起事得成,虢公林父功不可没,虞叔姬苏南当堂拜受虢公上卿之职,官居司徒。
虢公林父自此便在虞室任职,再未踏入周境一步,直至寿终。
再说虞公姬晏一行狼狈逃至共城,得之共城守令姬宥收留,暂居府中。
日前乃邦国之君,一朝得落逃亡在外,每每想及此事,虞公姬晏唯有哀默叹息。
因之共城地近卫境,虞室政变很快传至卫公姬晋耳中,受此激发感念当年州吁做乱之时,叹言乱世当道,世态炎凉人情恶,浮沉起落一瞬间。
卫室今时虽无内乱之忧,然其位处四战之地外患堪重。
卫公姬晋深知诸侯相争,势强者生,为免日后落得似此境地,秉持盟郑连齐之略以御四方。
近来获知曹鲁缔盟,鲁曹旅调动频仍,大部集结屯聚郎邑,似有伐郑之像。
为求卫郑盟交更进一步,卫公姬晋亲篆信简,敬告郑室戒之。
话说郑公姬寐生已是岁近耳顺,气虚体弱尽显暮年资态,邦中政务渐交公子姬忽打理,是以最先阅得卫公告郑书简。
公子姬忽与鲁本就有隙,获知鲁欲伐郑,顿时怒不可揭,随即便向郑公请缨前往御鲁。
郑公姬寐生纵横一世,深知鲁郑之争非同小可,是以未应公子姬忽所请,旋即诏令群臣朝堂商议。
三通朝鼓响过,文武百官齐聚朝堂,郑公姬寐生端座君位闭目不语,堂前侍臣奉书颂日:“尊公启阅,愚弟敬上,及前州吁作乱为祸四方,损伤郑卫友邻血亲情谊,自孤为君,极力与郑修好,望公不计前嫌,与我戮力同心,再得与君携手同行!徒托空言难谓公见我诚,不若见于行事深切著明!春初曹鲁缔盟,近有哨骑探得两邦联军数以万计,西下集结屯聚郎城,似有犯郑之意,公当戒之!话不赘言,明公自有主意,但有用卫之时,我定凭公差遣!落笔谨拜,祈安!”
一语言罢,堂前侍臣自顾收卷移步退后,还观堂下文武喃喃低语,接其话音业已议论开来。
郑公姬寐生如山巍然闭目安坐,闲闻文武众说纷纭。适得少时,公子姬忽横眉怒目,切齿上言道:“鲁室自恃建邦日久资深望重,对似郑等新立诸侯,从未正眼看待,桀骜自处欺辱天下,近日更有侵伐我境之意,郑室若再一味奉承,永无抬头之日!”
闻言,郑公姬寐生抬首环视众臣,仍旧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