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岳正往天师阁去,拜会了天师阁秘书,因为凡是狗牙山正规的调动,秘书处这里都有迹可查。
既然监造和制造都与己有关,那就先抓看守吧!
官岳正录了五个名字,带了人马把昨夜在祭坛下看守的五个力奴抓回天师阁,写了状子交给秘书后,径直向东南门去。
秘书则把状子转交给玄天上师的贴身书童,自然,状子最后到了白军师手里。
“很快嘛。”白军师心想。
自从分营以后官岳正忙于令旗官的职务,没注意乙灵安的去向,回到天师阁后多方打听知晓乙灵安被分派到东南门,连并那个监造鬼头。
那鬼头如今是个小头领,手下十几人,知道赵神将的令旗官找自己,忙不迭从屋内跑出来迎接。
在看见令旗官是官岳正后他颤颤巍巍行了礼,想起自己抽的那一鞭顿时冷汗直流,一个劲地向官岳正赔不是。
“小人有罪,小人有罪,昨日冲撞了您,令旗官要是气不顺,小人拿鞭子来,你打回去。屋外有雨,请令旗官进屋来,莫淋坏了身子。”
官岳正面无表情,走进屋去,鬼头亲自沏茶奉上。
官岳正想起自己昨日还被这鬼头鞭打,只因自己得到神将赏识做了令旗官,今日这鬼头就端茶沏水、鞍前马后,真是人心似水,打眼便看地位高低。
而乙灵安在自己地位低贱时不抛不弃,这两样一比顿时心潮涌动,心思坚定起来:自己要想尽办法,保乙灵安无虞。
监造鬼头见令旗官一言不发,心底确信对方是来报私仇的,回想昨日中午官岳正的便宜兄弟乙灵安,他已有计较,他悄悄地在自己床头拿了一锭银子。
“令旗官,小人去烧壶开水。”鬼头作揖道。
官岳正还在思考,他端起茶抿了一口,点了点头,见那鬼头行礼后退了出去。
鬼头径直往营寨那边走,果然找到正在墙角下避雨和一群阶级狗赌牌的乙灵安。
此时雨已经大了起来,路面早就泡成烂泥。
东南门今日没遭到攻击,在这守卫的人也清闲,如今搬来石头石板,一同坐在营寨下避雨。一伙人衣衫褴褛,聚在此处吹牛闲聊。他们想到现下身家性命随时休,金银也是无用,因此大方开赌图个痛快。
那几十人见鬼头到,以为他来整肃,忙丢下牌靠墙抱头蹲好,做好被鞭打的准备,鬼头也不管其他人,笑嘻嘻地扶起乙灵安。
“兄弟们该玩就玩,我不打扰。”说完亲自举伞把乙灵安领到无人处。
“乙小兄弟今天手气怎么样?”
“托您的福,赢了半两碎银子。不知您找我是?”乙灵安心想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就是找你叙叙旧!”鬼头东拉西扯,不说所来为何。乙灵安想了半天能让鬼头前倨后恭的原因只有一个:自己那突然发迹的兄弟官岳正。
“鬼头大人有话直说,我那把牌还没打完。”乙灵安顿时底气十足。
鬼头赔笑道:“乙兄弟,我知道你和官令旗是好朋友。先前我不是打错了人,怕令旗官怪罪,如今我把他请来,想让您帮我美言几句,您就说我在令旗官昏迷后着急地不得了,亲自把他背到阴凉处,又喂水又喂药,这点银子不成敬意,给您当脚费啊。”说完他把银子塞进乙灵安手里。
“哎呦,五两,大气啊您。”乙灵安掂了掂,已经对鬼头的心思了如指掌。当即就说:“我也不是记仇之人,您当时不是踢了我一脚吗,我这心口现在还疼呢!”乙灵安也不看他,说的云淡风轻。
鬼头心火登时上来,深觉自己对乙灵安过于恭敬,他打定主意,这事摆平后乙灵安对自己的伤害要加倍地从乙灵安身上找回来,“反正你乙灵安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那乙兄弟的意思是?”鬼头话未说完,乙灵安就拽走他手里的伞,一转身把他晾在雨里,大雨如瀑,在地上打出一个个水泡。
乙灵安指着鬼头厉声说:不许动!鬼头真就不敢动,脸上陪着笑,“不敢动不敢动,我知道乙兄弟嫌我不洗澡,身上臭!我淋淋雨很好嘛。”这鬼头也是在狗牙山历练出来的,笑里藏刀。
乙灵安撑着伞一言不发,嘲讽地笑。
过了一会鬼头淋成了落汤鸡,眼里的怒火开始显现,乙灵安还是笑。
他一拐腿,扑向乙灵安,乙灵安立马闪开,那鬼头又扑,和乙灵安扭打在一起,乙灵安丢掉伞,一臂格挡,一臂抓向鬼头后背,随后身子向前一探一压,鬼头余力未消,乙灵安借势一顶,腰下发力便把鬼头摔倒在地。
这正是王小二教他的摔跤术,讲就手不进尺,借力打力。
凡此三次,鬼头泄了气,蹲在地上一言不发,道了声:我服了。
乙灵安见状用伞盖了他半个肩膀,“我就是开个玩笑,为表歉意,我一定在令旗官前美言几句。”
不到一年,乙灵安已经能在这恶劣环境中生存,这是高中课本上得不到的智慧。
鬼头领着乙灵安走回去,官岳正在门下观雨,远远地看见鬼头和乙灵安走来,怒火和灵光同时迸发,他自言道:“乙灵安我让你发疯!”
官岳正把戟靠在门上,抬手向二人走去,鬼头看见官岳正活动臂膀,对着空挥了两拳,心底惨淡。
乙灵安戳了戳鬼头,又挑眉道:“令旗官劲大,你忍着点,我会让他少打几下。”鬼头嗯嗯两句,已经准备迎接铁拳了。
官岳正越走越快,他抡圆了胳膊,一个箭步窜到二人面前,牙关紧咬,拳头如摆锤一样打出,鬼头看见拳头朝自己飞来,他把眼一闭,头皮走电,想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下一刻,一声惨叫在大雨中响起。鬼头发现自己没被打,身侧的乙灵安却如同皮球一样被官岳正击飞出去,他的右胸口留着碗口大的拳印。
乙灵安卧在大雨中,重重咳嗽起来,怀里的五两纹银掉了出来。
“舒服。”官岳正手腕咔咔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