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应物有些犹豫,他才不愿意去求李再兴这个对手呢。可是架不住杨妙儿软语央求,杨莱儿在一旁撺掇,只得咬咬牙,答应去试一试。
大话说出口了,韦应物心里却一点底也没有。他和李再兴是对手,不是朋友,李再兴会给他面子?站在郑举举家门口,韦应物正在考虑怎么开口,却见到一个健奴匆匆的往外走。韦应物一把抓住他,一问,才知道李再兴到这儿来不仅是喝酒,而是闹事。
韦应物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拉着健奴,在健奴耳边低语了几句,健奴听了,飞奔而去。
韦应物举步进了门,郑家鸨|母认识他,连忙迎上来打招呼。韦应物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声张,他自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在李再兴的旁边找了一个房间坐下了,也不叫人侍候,饶有兴趣的听郑举举唱曲。郑举举比不上杨莱儿、杨妙儿姐妹有名,却也是京城名妓,韦应物捧过她不少场,在她身上花过不少钱。不过,听郑举举唱这么多曲,这还是第一次。
听着郑举举一曲接着一曲的唱下去,听着那些壮怀激烈的诗句,韦应物也不由得有些热血沸腾起来。正在此时,几个身着土黄衣的武侯手持兵器,横眉竖眼的冲了进来,大声喝道:“谁敢在这里惹事,不怕王法吗?”
郑家一看,魂都吓飞了,连忙把健奴拉到一旁,责问道:“让你去找张万的兄弟,怎么把武侯铺的人叫来了?”
每个坊里都有武侯铺,有武侯数人,负责坊门启闭、坊内治安。但是只要不遇到杀人之类的大事,妓家宁愿找张万这样的无赖来解决也不会找武候。原因很简单,这些武候比无赖更难缠,更贪婪。
武候上门,就和宅子里闹鬼一样,会对妓家的名誉大有影响。
健奴知道其中利害,只得把韦应物的要求说了一遍。这健奴也是有眼见的,他不仅去了武候铺,还顺便打听了一下,知道了杨家刚刚发生的事。那些刚刚离开杨家的人正谈着这些事呢。
郑家人老成精,立刻意识到其中有猫腻。李再兴是从杨家赶过来的,杨家现在又要将李再兴请回去?哪有这么容易的事。郑家眉头一皱,立刻有了对策。
院中,武候们的到来打断了郑举举的歌舞,为首的武候看看倒塌的假山,再看看居中而坐的李再兴,冷笑一声:“哪来的狂徒,竟敢在这里闹事?”
李再兴放下酒杯,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声:“不过是比武较技而已,何尝有人闹事?”
“你是哪儿来的,看你面生得紧,莫非是刚流窜到京师来的?快说,姓甚名谁,从哪儿来,住在哪里,可曾犯事?”
武候一连串的责问,让李再兴非常不满意。这些人怎么比流氓还流氓,比土匪还土匪,什么也不问,先给他扣上了流窜犯的帽子。他冷笑一声,将酒杯往案上一顿,喝道:“哪来的恶犬在这里乱吠,扰人雅兴?”
武候勃然大怒,冲上来,飞起一脚,踢向李再兴面前的酒案,同时伸手拔刀。
他的脚刚刚抬起来,端坐的李再兴手一按榻角,身子斜斜飞起,两腿连踢,一脚踢在武候的小腿骨上,一脚踢在武候拔刀的手上。
“呯呯”两声响,武候失去了平衡,一跤摔倒在地,额头磕在案角上,顿时血流如注。他抱着被李再兴一脚踢断的小腿,发出凄厉的惨叫。
其他的武候一看,顿时大怒,七嘴八舌的喊叫着,拔刀的拔刀,举盾的举盾,拥上前来。李再兴毫不畏惧,冲上前去,拳起脚落,只听得“乒乒乓乓”一阵乱响,片刻功夫,几个武候全倒在地上,有的抱着断腿,有的抱着破头,惨叫声一片。
李再兴负手走回堂上,厉声喝道:“不经打的废物,也敢来惹我。若不是看在郑家小娘子的面上,今天就取了你们的性命。都给我滚,莫要耽误我听曲,待会儿谢大郎来,我还要和他决一胜负,没心思和你们这些废物浪费精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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