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桌上口袋里有我买的一次性手套,你要用可以带上来。”
张星序换完衣服回到客厅,硕大一个塑料口袋里装着一次性碗筷、手套,烧烤调料,还有两盒薄荷糖。
一盒茉莉味。
另一盒葡萄味。
张星序看了眼,全部提起上楼。
走出楼道,一股风迎面吹来,飘过一阵烟火气。
燃烧秸秆的味道。
张星序抬眸。
只见闻冬手里拿着那把枯死的向日葵,火焰沿着花瓣吞噬花芯,她一双眼睛被火光映得熠熠生辉。
风还在吹,向日葵上的火苗忽大忽小。
她一点也不怕烧到手,把花彻底倒转过来,细细引燃。
“诶!你上来了?”闻冬发现他,欣喜指了下矮桌,“快,拿手机给我拍张照片!”
远天薄暮,霞光残留在天际,浸透好大一片云。
向日葵在她手里挥舞,火星子从中掉落,很快又消失。
那一刻乐知山就在他眼前。
可他眼里只有这个点燃向日葵的人。
“你发什么愣啊?花快烧完了!”闻冬催他。
张星序拿出手机拍照。
闻冬冲着镜头比耶,脸上笑意盛然,眼眸弯成月牙。
她穿着深色背带裤,粉色短袖,头发嫌碍事扎了一个丸子,一个发夹也没有,耳环也没戴。
眼镜的边框遮住了她脸上那颗痣。
笑得灿烂又明媚,尤其上镜。
碎发缠到脸,被她顶起一侧肩膀蹭了蹭。
接着转身将花放进碳烤炉,夹了点钢炭在周围。
“照片记得发我。”她回头说。
张星序点进相册,把拍的两张照片都发过去。
发送成功后,切回相册正要点删除,闻冬喊他:“张星序你别偷懒,快过来。”
他放下手机过去帮忙把炭火升起来。
两人相对而坐,矮桌上堆满了食材,压根没地方摆,索性烤一串吃一串。
张星序拿出一次性手套给她,闻冬没要,“给你买的,我用不着。”说着抬手往小黄鸭围裙上擦。
“哦,还有薄荷糖,你看见了吗?”
张星序回头瞥了眼桌子,“看见了。”
“也是你的。”闻冬将鸡肉串翻转刷油,没看他。
鸡肉上的油不小心滴进炭火,燃起一小簇火苗,她眼都没眨一下,继续刷油。
张星序掌着两串土豆片,边撒孜然边问:“你不是要做干花吗?怎么把它烧了。”
“条件不允许啊。”闻冬看他一眼,“今天暴晒,刚才上来花瓣都硬了。”
“我想着与其凋零,不如燃烧。”
“它要是知道自己点燃了今晚的烧烤,肯定也会开心的。”
张星序扯了下嘴角,“你还能知道它在想什么。”
“肯定啊,你不知道吗?”
张星序摇头。
“亏你还是植物医生。”闻冬洋洋得意,转头拿起自己手机发了条朋友圈。
过了会儿土豆片烤熟,张星序去桌上拿锡纸盒来装,顺手刷了下手机,发现闻冬发了刚才的两张照片。
配文:
……
他默默收起手机,把土豆装进盒子。
“喏,鸡肉好了。”她把一串烤得肉质鲜嫩的鸡肉放进他碗里,“把韭菜给我。”
张星序拿了好几串给她。
闻冬边吃边烤。
“话说你这两天老带那教育机构的传单回来干嘛?”闻冬咬住鸡肉拔出竹签,“想报名考公?”
张星序沉默了两秒,放下土豆片,喝了口水。
“总不能是想找工作了吧?”闻冬看了他好几次,试探性地确定什么。
“怎么。”张星序反问,“你能帮我?”
“当然了!在乐城两年我还是有点人脉和资源的。”
张星序这下是真笑了,嘴角弯起明显弧度,“看不出来,你还有点关系。”
“瞧不起谁呢?”闻冬吃完最后一口鸡肉,扔了竹签,“等着,这周绝对让你找到工作。”
说得信誓旦旦。
张星序嗯声点头,“相信你。”
话落吹起一阵风,白烟顿时转向,朝闻冬脸上扑。
她被呛得偏头咳嗽,挥着烟跑到张星序那边,眼角还挂着泪,“你过去点,咱俩挤挤。”
手碰到他,张星序下意识避开。
“你干嘛?我是什么——”
‘脏东西’还没说出口,目光下移,落到他被自己蹭到油的衣服上。
白色布料晕开一层淡黄色的印记。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没看见!”她连忙抽纸要给他擦,张星序从她手里接过,“我自己来。”
眉心微微蹙起,似乎觉得是个麻烦。
闻冬想到他那番关于‘事情已经发生道歉没用’的言论,决定及时补过:“你要不换下来我给你洗了。”
“不用。”
“那……”闻冬咬了咬牙,打量他的神色,“买一件赔给你?”
张星序抬眼,四目相对。
“上来之前你提醒过了,是我没听。”
顿了顿,又说:“我的问题,和你没关系。”
闻冬头顶幽幽冒出一个加粗问号。
这哥们……
怎么突然开始双标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