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春开的门,见刘辰脸上带着微笑的表情,便知是个好事情,顿感轻松。今天张德春的老婆孩子都在家,他老婆是个非常贤惠的家庭主妇,给他们泡了茶,端了水果,知道他们俩有事情要谈,便自觉地带着孩子走开了。
张德春从桌子上分出来一根烟递给刘辰,并亲自为他点上,问道:“刘老弟啊,不知那个事情进展如何?”
刘辰淡定一笑,说道:“我想,是时候谈我们合作的事情了。”
“你的意思是……”
刘辰在张德春期待和渴望的眼神注视下,郑重宣布道:“张大哥,你和宏宇建筑签的合同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你自由了!”
“真的?!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张德春激动得紧紧握住刘辰的手,嘴里不停地说着“太好了”,可见他这些日子过得是有多么憋屈。
刘辰也打心里为张德春感到高兴:“是啊,以后你可以过正常的日子,做正常的生意了。”
“自从和他们签了霸王条款之后,我每个月都亏本着运砂子,要不是我有些积蓄,我老婆的病我都看不起啊。”张德春感叹着,眼眶都有些红红的,这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似乎有些抑制不住的情绪。
刘辰这才意识到,刚刚见到张德春的老婆,她脸色苍白,整个人看上去很虚弱。
“张大哥,嫂子得的是什么病?”刘辰关心地问道。
张德春抖抖手中的烟灰,长叹一声,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惆怅,“她经常头痛,有一次见她实在疼得受不了,便去了医院检查,医生说,她的脑部有一个肿瘤,压迫着神经,需要立即开刀取出来,不然等到恶化了就很难治疗了。”
“那开刀了吗?”
张德春摇摇头,咬咬嘴唇,很艰难地开了口:“没有,那个时候我每个月五万五万的亏下去,车队工人的工资都是我自己垫付的,实在拿不出钱去做手术,我曾打算将车队卖了,但你嫂子坚决不让,她说车队是我们养家糊口的唯一收入来源,车队卖了,病不一定能治好,而且还耽误孩子的学费,没办法啊,唉,于是我们只是靠每天吃药来控制,你走进来,肯定能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吧,呵呵。”
刘辰突然想起了第一次来张德春家里,走的时候他闻到的那股中药味,以及在门口花坛的角落看到的那堆中药渣。
听闻此事,刘辰心中无尽感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人,辛辛苦苦奋斗一辈子,却被一场疾病毁掉,这个世界太操蛋了,理想与现实之间的距离太遥远,让太多的人在艰苦奋斗中迷失了生活的方向,丧失了生活的希望。而这些不幸的帮凶,就是像钟和深那种剥夺别人生存希望的恶魔,令人讽刺的是,这些恶魔往往不会受到法律的严惩。
刘辰能够理解张德春一家的难处,他想起了曾经自己老爸脑部开刀的事情,便对张德春说道:“张大哥,嫂子的病绝对不能拖,我推荐一个治疗脑瘤的专家,嫂子的病一定可以顺利治愈的。”
张德春听到刘辰的话,眼睛里闪现出一道光芒,但很快便黯淡下去,他摇摇头说道:“不用,费用我们负担不起,等以后再看看吧。”
“不行,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肿瘤就恶化了,还是越快越好,这事我来安排,费用的事你先不用考虑,我来垫付,等你以后在砂场赚到钱了再还就行了。”
“刘老弟,这……”
刘辰打断了张德春的话,说道:“张大哥,你是武胜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谁家没个难处,相互帮帮忙就过去了啊。”
突然,张德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刘辰的面前,男儿膝下有黄金,张德春控制不住内心的感激之情,大声说道:“刘老弟,我张德春在此谢谢你的大恩了。”
见张德春要往下磕头,刘辰忙一把拉住了他:“张大哥,你别别别,别这样,我实在受不起,快起来,快起来。”
张德春在刘辰的坚持下站了起来,他不是那种喜欢受人恩惠的人,钱债可换,人情债难还,但现在他实在没办法,刘辰愿意帮助他,他感激涕零,主动承诺道:“刘老弟,你对我们家的大恩大德,我永生不忘,我的车队就是你的专属车队,只要你一句话,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刘辰拍了拍张德春的肩膀,他拿出自己的香烟递了过去,然后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身子向前倾着,手指灵活地摆弄着未点燃的香烟,思索着说道:“张大哥,这个世界上,只有真心才能换得真心,我想要大家真心待我,我必须真心待大家,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我希望你能够好好地为我的砂场服务,我可以说是个外行,所以今后很多事情上,还需要你多指点,我也知道,你一定会真心帮我的。”
刘辰用了“帮”这个字,说明他将张德春放在了和自己平等的关系,而不是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这既给了张德春莫大的尊重,也确保了张德春能够全心全意地为自己做事。所以刘辰这一路开挂的人生中,能够得到那么多人的真心相待,他笼络人心的能力是个非常重要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