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皓坐下来,好好思考了一下,这个咒术的用途。
十八级的门槛之后,一切都仿佛一个全新的世界,白皓以为自己了解咒术,但是,现在,他不得不停下脚步,重新审视咒术世界,同时也是,重新审视,此刻的自己。
如果说,用1为标准来形容之前白皓能够影响事物的能力,那么,十八级咒术学徒的白皓,影响事物的能力,则在1-1的限度之间。
像是沉重的枷锁被解开,十八级咒术学徒白皓,对即将展现于面前的可能性,感到了一丝恐惧。
“十八级前后,差距如此之大么?”
“这可能性,会不会太多了一些。”
白皓默默睁开了双眼,从这一刻起,他决定隐藏自己的真实咒术水平。
——
次日,维尔维广场上,出现了这样的一幕。
不断有人从地下入口里出来,手里捧着,那残余着亲人气息的白骨
共五十三名被咒师张千拐走的孩子,其尸骨停留在黑街、棕熊酒馆的漆黑地下室里,直到今日,被亲人一一的辨认,回到了地面,见了阳光。
说来奇怪,这些人原本是毫无音讯消失的,却在昨日夜间,一同被亲人们找到,哪怕只是,一根破碎的残骨、半根破碎的手镯、一块破碎的衣布
紧接着,是宪兵的介入,一件件穷凶恶极的罪证浮出水面,几乎可以,当场完成对张千的定罪!
然而,罪魁祸首的张千在哪里呢?没有人知道,只是,有两具被烈火焚烧后的白骨,是无人认领的。
很快,人群将维尔维广场包围得水泄不通。维尔维广场,是古尔沁建国烈士们的埋骨之地,如今,痛失至亲的人们整整齐齐的跪在这片受人尊敬的广场之上,所为的是,对这起发生在王国军队眼皮子底下的惨案,讨一个说法。
王国军队派出三个分队,将维尔维广场围了起来,卢正鸿的额头上不断流下巨汗,因为此时此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人们踩在维尔维广场之上,更多的是感同身受的悲恸与哀悼,而并非是,那种发于绝望、誓要将一切推翻的怒火。
可是,这般下去,那天还会远吗?
卢正鸿点燃了一根烟卷,他隐隐看到,在一些百姓的脸上,已经产生了隐怒,而更可怕的是,在许多执岗的士兵的脸上,他看不到共感——更多的只是,抱怨这个月奖金又少发了,或是,如此炎热的天气,居然还要我们出来站岗?
“抽一根?”
见路先生走来,此刻的卢正鸿却没有心思讨好。发生群体性事件,首当其冲是他这个宪兵队执行长官的责任,至于这位由馆长大人特派的执行专员,却是半毛钱不会受到影响。
路先生走到卢正鸿的面前,推了推那厚重的黑框眼镜,随即,破天荒的,接下了卢正鸿手中的烟卷。
卢正鸿有些惊讶——这个看上去像书生、实际上却是位‘魔鬼’的路先生不抽烟,他是知道。之所以递烟,完全只是没话找话。
“卢大哥,你和我共事,将近一年了吧。”
路先生的镜框,像是永远有两层不薄不厚的白雾,让人看不透彻他的眼神。
“是。”卢正鸿答道。他这辈子佩服的人不多,眼前的年轻人上司算一个。
“一个月之内,我将把这件案子,从头到尾,彻底查清。”路先生说道,“你可以这般对百姓承诺,以宪兵队的名义,或者,以我的名义。”
“明白。”听到此处,卢正鸿感到有些澎湃,因为,如果承诺人是路先生,那便绝非是信口开河。
“还有。”路先生脸上的神情,不过片刻,却是又严肃了几分。“案子是谁做的,和案子是怎么样翻到面上来的,群众只关心前者,而你我,绝不可如此。”
两人对视一眼,已是明白了对方所指。
仔细想想,这件事情被翻出来的过程,才是诡异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