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我妈很不好,常常打她,妈病死以后,他就改为打我,打我可以忍受。可是有一天……”
蒋锐的语气顿了一下,李易被她的语气所感染,意识到这里一定有着很难启齿的问题,不由自主的问道:“有一天怎么了?”
蒋锐的眼泪慢慢的流了下来。李易只觉心里一阵悲痛,似乎能清楚的摸到蒋锐的心。似乎在跟着蒋锐的情感脉络行走,蒋锐难过悲痛,李易也跟着难过悲痛。
蒋锐任眼泪向下流,接着道:“有一天我被一阵喘息声弄醒,我感到一个人正压在我身上,他亲着我的脸,我的脖子,不住的撕扯我的衣服,压的我很疼。
我知道是我那个继父,我拼命挣扎可是没用。他说我妈死了,我要替我妈完成任务,我必须听他的话,要不然他就杀了我。
我不肯,后来被我摸到一个瓶子,我用它砸了他的头,我只穿着内衣就冲出了房门,他怕影响不好,跑出来小声劝我,要我回去。
当时天很冷,我没有去路,只好回到房里,他受了惊吓,不敢再来碰我。
那一晚我没有睡,第二天他来叫我吃早饭,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而当天他那个独生儿子从外面回来了,说是调到了本地当官。
打那以后,我就受着这两个人的骚扰,我时刻提防,时刻分析,在这种环境里,竟渐渐的掌握了一些本事,我能从他们嘴唇的运动中看出他们在说什么,从他们表情中看出他们内心在想什么。
一开始推算的不准,后来就越来越准,准到我自己都害怕的程度,你有没有感受过一个人会害怕自己的能力?我有。
我上学以后,坚持要在学校走读,总算是暂时摆脱了他们的纠缠。又过几年,我那个继父退休了,临下来前把他儿子安排在了他的位置上。
我上大学时选的就是临床实用心理学方向,我有这个天赋,哼,在逆境中修炼而成的天赋。
在学校里,有很多男生想追求我,可是他们不敢,我能解读出来,那是一种自卑。雄性在选择配偶的时候,先要对自身的能力进行评估,他们的自我评价显然不合格。
大三那年,我继父的那个儿子忽然到学校来找我,说是要一叙兄妹之情。
这个人渣一张嘴,我就看出来他想干什么,他趁没人的时候抱住我,说我欠他家的,要我用身体补偿。
我只说了两句话他就放开手了,后来他回到家里,把我那个继父给杀了,哼,我成功的运用了他身上所一直压抑着的俄狄浦斯情结。
我继父算是半个军人出身,后来从政,他这个儿子从小就受到封建式的家庭教育,老子是家里角色中最有地位的,不可侵犯的。这就导致了一种潜在的逆反和对抗。
再加上他们家里只存在着组织管理模式,而缺少亲情交流,所以这种家庭结构只有外在的控制,却没有内在的控制。这是最不坚固的结构。
我继父是强权铁腕人物,对他儿子管的很严,那是一种权威不可被侵犯的外化行为。
而我继父的原配又死的早,家庭当中缺少一种调和剂,所以他儿子就有着足够的心理能量。要冲破原有的防线。
这就像是一堆火药,而我的那两句话,就是落在火药上的火星。轰的一声,有声音,有光。
于是他就回去了。于是就把我继父杀了。手段很原始,场面很血腥。
你要知道法学上的碎尸有两种,一种是真正的把尸体切碎,而另一种。是切掉生殖器。这回你能想象我继父是怎么死的了吧?”
李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微闭双眼盯着蒋锐,身子微微向后一退,似乎眼前的就是个魔鬼。
蒋锐冷哼一声,道:“我看人如清水。每个人的心理结构,都是能冲突所构成的,有冲突就有压抑与爆发。
对于那些有足够爆发能量的人,我可以轻松的挑起他的欲念,叫他感受突破的一瞬间的快感,形成正反馈,从而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你看这西餐厅里的人,在我眼里全都是一个个的结构,他们内心的压抑就像火药。我的引导就像火源,我,信手一挥,噗的一声,烧起来了。毁灭。原本就是畸形的,本就应该毁灭。”
李易忙道:“你别说了,我,我听不下去了。你还是说点别的吧。”
蒋锐道:“好,我就说点别的。打那以后。我就发现我竟然有这种本事,你不知道,我内心其实是害怕的,一个有人这种能力,可是他自己却无法控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用在别人身上。你能体会这种恐惧吗?”
李易忽然福至心灵,道:“那照这么说,你内心还是善良的了?要不然害别人就害好了,你为什么要害怕?害怕就代表有顾虑,所以你还是在意别人的。”
蒋锐愣了一下,好半天才道:“大自然的规律不应该被破坏,只是能被破坏,我不想破坏这个结构,因为……,因为……,我怕。”
李易长叹一声,抓住了蒋锐的手,道:“你这么厉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蒋锐任由李易抓着她的手,接着道:“我无法摆脱我自身要求无法实现的痛苦,我也有,有跟普通人一样的需要,可是我没法跟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他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他心里想什么都瞒不了。
你能体会吗?答案随时摆在你眼前,没有神秘,没有困难,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情感的魅力在于它的不确定性。”
李易笑道:“我从小考试就不灵,我真想答案摆在我眼前,这种痛苦我还真感受不到,高处不胜寒吧?后来你怎样了?”
蒋锐道:“我继父死后,案子发了,他儿子被判了死刑。我继承了全部财产,家里的现金,嘿,三千八百万。
对你来说,这些钱可能不算多,对我而言,当时就是个天文数字。
大学毕业之后,我到社会上找工作,其实我完全可以不工作,钱是够花的,可是你也应该知道,我哪能闲的住。
在社会上我发表了几篇论文,可是那些老学究说我的观点荒谬,莫名其妙,离经叛道。
我当然不肯按传统的想法去写学术论文,所以我一直无法晋级,得不到发展。以致于到现在还只是个心理咨询师,算不上正式的心理医生,考不下来心理医生执业医师证。
如果我想考过去,那再简单不过,可是我不愿意违背自己的认知成果。
我知道我很偏执,很清高,不过这是能力造成的,没有这种高超的本领,我想清高也清高不起来。
这几年我就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在社会上混,我已经换了五个单位了。
每一次都是病人告发我,因为我拿他们做试验,玩弄心理学技巧。我又刻意不掩饰,所以病人知道以后,就到领导那里去告我,弄的我丢了工作。”
李易对这一点有认识,第一次见到蒋锐的时候,就是因为蒋锐把一个小老板的丑事用催眠的方法诱了出来,然后告诉了他老婆。
蒋锐接着道:“我曾经拆散过一对情侣,他们感情很好,不过我发现男方身上有着强烈的性选择障碍,他在遇到同样条件的女孩时,会见异思迁。
所以我玩弄了他的感情,叫他对我产生好感,成功的在两天内甩了他的前女友。而我又叫他对我失望,并且自责,认为是他自己的错。”
李易眉头一皱,道:“你这人怎么这样?”
蒋锐挑起眼皮看看李易,道:“你未经我同意亲了我,我昨天本来也想对你这么做来着,不过后来放弃了,算你运气好。”
李易听后后背一阵的冷汗,道:“你,你,我救了你,你居然还想对我,对我,这个,下毒手?”
蒋锐道:“就是因为你救了我,要不然我会放弃?”
李易默然。
蒋锐哼了一声,接着道:“有一个二流女明星,偷偷到我那里去看焦虑症,我给她做催眠,结果知道她很放荡,在成名以前演过三级片,后来整了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