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乡镇企业视为新生事物政府鼓励支持,不怎么去管诸如环境保护、安全事故、劳工利益等方面的事情,像煤矿这类乡镇企业的负面影响就突现出来了,矿工自己下井挖煤找钱,古人早就有总结,下井挖煤的人是活人已经埋了的,因此死了不是别人害死的,是自个明知洞里要死人偏向洞里钻死的,认真追究起来,死人有开煤矿的老板多少事?
矿井死了人,怎么说也要赔些钱才过得去,赔钱是让人心痛的事情,明明是自己的钱,转眼就成了别人的钱,这是怎样的心情?万朋在这方面动了脑筋,他找了些外地人挖煤,人死后没有家人找来解决赔偿问题,就地做好事掩埋,少了一笔赔偿费。
万朋的精力主要放在找符合条件要求的外地矿工,本地矿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要,人死后家属亲友来一大群,哭哭涕涕的,晦气!
万朋有钱,大多时间囤在县城,万书记在县城置了房产,他曾在家和中学读书,对家和中学的情况熟悉,专找学生妹做朋友,两年下来,自己也不知开了多少学生妹的苞,他对狐朋狗友说,老子还没有到谈情说爱的年龄,玩玩呗!看他样子,立志晚婚,祸害学生妹!
万书记知道自己儿子不是省油的灯,但有什么办法呢,独子,不护犊不行,传宗接代的重任落在犊子身上了呢!
齐昊给万书记介绍三个煤矿的情况时,万书记心里在急速打转转,不能让自己的煤矿作为典型整顿,也不能把凡副局长的煤矿作为典型整顿,得把李副县长的煤矿推出去。
朝阳煤矿推出去后李副县长不发声,万书记也就没什么说的了,他不能当出头鸟,一句话,接受齐昊的煤矿整顿。李副县长要是不准齐昊整顿朝阳煤矿,万书记的办法就有了,立即在下面联络其他煤矿群起反对整顿。
法不治众,只要这样的局面形成,齐昊的煤矿整顿不流产才怪呢!
主意一定,万书记说:“首先,我镇利用资源优势在短时间内煤矿经济发展形成星火燎原之势不可否定,对于个别煤矿出现的安全事故、损害环境、破坏资源、没有交够税费等问题,我是这样认为的,煤矿经济发展的主流符合发展才是硬道理的理论,活跃了地方经济,值得肯定的,同时,存在的问题也要整顿!”
万书记目光盯着齐昊,四十几岁人在二十几岁人面前,总是有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长的优势,何况一个是书记、一个是副书记,正副分明,他说:“齐镇长了解到的情况我也听说了一些,有一定的代表性,我同意在三个煤矿中选择一个作为整顿试点。”
齐昊说:“我更倾向用光明煤矿试点,理由在于,一年出三次事故,三死七伤,事故隐瞒不报,置矿工生命于儿戏,且开矿以来未交过一分税费,对这类煤矿关闭更有说服力!”
万书记心里骂道,麻痹个小子,想整老子还嫩了点!他嘴上说:“齐镇长说得有道理,不过我到认为,就算齐镇长了解的情况属实,用这样的煤矿试点,会不会给其他煤矿造成一种只关闭问题严重的、不关闭问题不严重的错觉呢?像幸福煤矿这些还没有投产的煤矿会不会认为不关闭它们,他们一个劲建矿呢?”
齐昊想想:“万书记的意见一针见血,看来的确不能用光明煤矿试点,还有,如果用幸福煤矿试点,光明、朝阳这类煤矿就可能认为镇政府只关闭正在建设中的煤矿,不关闭已经产煤的煤矿,因此,朝阳煤矿试点比较切合实际。”
万书记见目的达到,面现赞同的表情。
两个一把手意见一致,于是把朝阳煤矿作为试点整顿决定下来。齐昊再看万书记,感觉他自作聪明的样子很猾稽,别人对他心里想的、暗地里做的手脚看得一清二楚,他却浑然不觉,还作古正经与人研究工作,真是可笑至极。
人往往就这样,当他以为自己做的事情天衣无缝、把对方逼进死角时,殊不知自己已经进入到一个等着别人俘虏的包围圈内。
齐昊向蒋书记说了整顿时间、参加整顿的人、还有整顿注意事项,一切都像是真的一样,然后离开万书记办公室。
玉泉镇整顿煤矿的决定既出,在镇政府轰的一声成了爆炸性新闻,镇里许多人都知道朝阳煤矿是李副县长的,就算不知道是李副县长的,也知道是县上有背景的人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