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脚步微顿,随即不再多问地走进寝室。
姜昕身体一会儿冷得跟冰块一样、一会儿热得如火在灼烧,冰火两重天,难受至极,又张不开嘴喊疼,灵魂似那纸片一样轻飘飘的。
一股腥甜的液体强势地灌入她口中,姜昕不舒服得厉害,想要吐出来,下巴却被人捏住,吐不出,只能咽下去。
不好喝!
她很嫌弃,但奇妙的,身体的冰和火稍稍中和了,没再让她苦不堪言。
耳边还有隐约的说话声,烦得她无法安睡,意识又苏醒不了。
然而,即便暴躁,少女也是委屈巴巴地表现出来。
泪珠不停地溢出眼角,可怜极了。
谢玄坐在床边,将虚弱的少女抱在怀里,几颗泪珠落在他的掌心。
他剑眉紧蹙,幽暗的目光扫过垂头杵在床前、额头不停冒冷汗的布衣青年,冷声问:
“为什么她的烧还不退?”
“这……主子,县主的排异反应已经算轻的,熬过来就没事了。”
“你之前不是这么跟本相说的。”
布衣青年白前不敢去擦头上的汗,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阴阳蛊原本只是传说中的存在,我师父耗尽一生心血,才培育了这么一对……在人身上会出现什么反应,师父也只能做出推测。”
所以,什么情况其实都可能发生的。
白前见自家主子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冷,忙补充道:“其实有阳蛊的安抚,县主是一定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谢玄垂眸看着靠在他怀里的女子,她小脸透着不健康的红晕,难受地小声啜泣着,完全没有昨日的灵动狡黠。
“下去煎药。”
“是。”
……
姜昕是被嘴里的苦味给苦醒了。
她浑身没力气,勉力地撑起眼皮,男人放大的俊脸近在眼前。
“醒了?”
谢玄声线低沉平静,依然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和情绪。
姜昕人虚得厉害,没心情跟他玩什么心眼游戏。
她拧眉,拒绝送到她嘴边的药,“苦。”
谢玄淡淡道:“苦也要喝。”
姜昕:“……”
她小脾气也起来了,“就算是避孕汤药,不能等我人精神点再喝吗?”
谢玄捏着药勺的手微僵,幽深的眸光盯着她,“你说呢?”
我说你大爷!
姜昕侧了侧头,躲开送到她嘴边的苦药。
如果可以,她倒是想硬气地拍开谢玄的手,但她是真的没力气了。
谢玄看着这又虚弱又犟的少女,冷声道:“你是要本相卸了你的下巴,把药给你灌进去吗?”
姜昕脸色发白,一双水雾朦胧的眸子震惊地看向他,控诉又委屈。
谢玄脸上的冷意微窒,语气还是很硬,“乖乖把药喝下去,在别人掌控下,就要学会收起脾气,懂得示弱。”
姜昕这次没再说话,垂眸乖乖地喝药。
喝完药,一颗糖递到她唇边,姜昕也照样吃了。
只是直到药性起来,她再次昏睡过去,都没再看他一眼,更没再开口跟他多说一句话。
谢玄:“……”
门外支起耳朵偷听的剑枫一巴掌无声地拍在自己脑门上。
主子啊主子,女孩子是要哄的,不是恐吓哇!
明明不吃不喝地照顾了人家一整天,结果开口一句话,什么都白搭了。
难怪主子容貌俊美无俦、权势滔天,京城却没有半个姑娘喜欢他的。
但以前就算了,现在永安县主是阴蛊拥有者,主子是离不开她的。
剑寒把快趴在门上的蠢同僚拎开,“主子,禁卫军快找到菩提观了。”
须臾,谢玄抱着昏睡的姜昕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剑枫偷瞧了一眼神色凉薄的主子,又看了一眼被他的大衣裹得紧紧的永安县主,又想拍额头了。
就主子这心口不一的做派,他们谢府的主母怕是要遥遥无期了啊!